克莱德看起来是真的在这个冰原待了很久了，他颇有经验地介绍道：“这东西会在太阳落山后出现，早上黎明来临后，它就会自动消散。火系魔法对它好像造成不了太大伤害，但是可以把它赶远一点。”
    正如他所说，在几次火焰魔法的攻击过后，怨灵的活动范围确实远离了他们。
    赶走了怨灵，克莱德带着琳莉莎又随便找了个地方先住了下来。这片冰原宽广辽阔，除了风雪和这些乱七八糟的遗迹、怨灵，几乎没有什么动物。琳莉莎已经来了两次，一次白天，一次夜晚，她不确定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还是什么，但是说真的，这片冰原太过冷清，就算是北极，也是有生物圈的吧？
    她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看过的动物世界，隐约记得北极的动物种类也是很丰富的，在那种寒冷的地方，甚至还有许多植物。
    可是这片冰原，从她来为止，她就没有感受到什么活物的气息。
    除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克莱德。
    想到这里，琳莉莎忍不住找克莱德求证起来：“克莱德，你在这里有看到过什么动物或者植物吗？”
    “植物倒是有，不过动物嘛，我还真没见过。”克莱德笑了笑，指着琳莉莎说道：“当然，你和我都算是动物的话，那还是有两个的。”
    这样的笑话虽然不算有趣，但是碰到活跃点的捧哏还是能抬上两句的。可惜琳莉莎脑子里在想事情，根本没心思替克莱德当捧哏。
    一片庞大的未知种族的遗迹，同一种族诞生的集体怨灵。
    琳莉莎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信息。
    “喂克莱德，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怨灵，其实就是住在这篇遗迹里的人死去后诞生的。这片冰原没有活物，会不会因为这里其实是一个种族的墓地。就像鲸鱼死后会形成鲸落，这个种族有没有可能是完全相反而极端的个性，它们死后化作怨灵，将墓地上的一切生物都赶出这个范围。”
    说完这些，琳莉莎觉得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虽然怨灵和遗迹对上了，可是她和克莱德的出现却没办法跟这件事联系上。
    克莱德是因为邪教召唤意外来到这里，还能勉强解释说他们的邪教仪式，或者什么上古邪典，是这个种族的遗物。可她来这里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说她的系统是这个种族的遗物吧？
    如果她是因为克莱德的关系才能在梦里来到冰原，那第一次克莱德进入她梦境的时候，是怎么跟她建立联系的呢？
    真的只是因为他研究传送魔法发生了意外？
    还是说琳莉莎身边有什么东西，是跟这个种族有关联的。
    她在村里的时候就从未做过这种奇怪的梦，住在其他地方的时候也是。住进酒馆跟遇到月见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个在野外的时候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仔细想想，好像每次她做这个梦都是在酒馆的时候，而且月见也表示并没有做过奇怪的梦，难不成是因为酒馆跟这个种族有联系？
    不、或许不是酒馆跟种族有联系。而是酒馆地下埋着的月精灵跟它们有联系！
    想通这一节的琳莉莎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波尔才说自己的同伴在一万年前被迫移居到月亮上，那这个遗迹里的种族又是什么？这里总不可能是月球吧？且不说月球上有没有水和空气。波尔指着的那颗月亮分明是暗红色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雪原的样子。
    琳莉莎还记得系统对波尔的描述：
    世间仅存的月精灵，超出神迹范围的悲伤造物，谁能想到光精灵下属还会分化出月之精灵的分支呢？如果不是口口的存在，或许这个星球是无法等到月精灵的回归的。他的心仍然向往着伊西丝女神，即使他从未真正感受过这位女神的神力。
    波尔是最后一个月精灵，他是从暗红月亮上回归的！
    如果月精灵真的是突破点，那有没有可能，邪典和雪原，全都是跟月精灵联系在一起的？
    再联系到系统这个名为“精灵秘史”的支线任务，琳莉莎觉得此处应该有柯南的探案bgm，配合灵光一闪的动画，以及大门关上再打开的动画。
    现在她就差一个决定性的证据了，而恰好，她有能提供这个证据的唯一证人。
    琳莉莎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回去找波尔聊天了！
    “怎么了？你好像突然兴奋起来了？”不明所以的克莱德好奇地问道。
    琳莉莎挥挥手：“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可能下一次过来，我就能告诉你这个遗迹和怨灵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能不能帮克莱德脱离这个诡异的昏迷状态，琳莉莎心里还是很没底的。想要救克莱德，估计还是得找到他的本体。连王国的通缉令都找不到克莱德，琳莉莎不觉得自己一个在边缘城市的酒馆老板能做什么。
    大概因为琳莉莎的焦急，这一次她没有在冰原待太久。
    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很暗，似乎还没有到黎明十分。琳莉莎此时非常兴奋，根本等不及到第二天再去找波尔。
    她考虑了一下，穿着睡裙光着脚就走下了楼梯。
    不知道波尔现在睡了没，要是没睡的话，她想要立刻就找对方问清楚光精灵和月精灵的事，就是不知道波尔愿不愿意说。
    胡思乱想的琳莉莎走下楼，大堂里此时已经没有波尔的身影了。难道是睡了？她回到楼上，悄悄推开唯一的那间空房间的门，里面却根本没有人。琳莉莎不信邪，又把原先安洁莉娅和杜兰住过的房间看了一遍，发现还是没人。
    “不会半夜想不开跑路了吧？！”
    琳莉莎惊了，她的证人啊！怎么可以在还没有交代关键证据的时候，就玩失踪啊！
    “快起床快起床！出大事了啊啊啊！”火急火燎的琳莉莎尖叫着敲开维科和月见的房门，又强行把睡得死猪一样的月见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那边被吵醒的维科衣服都来不及换，他听到琳莉莎的喊声后就赶紧冲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月精灵不见了！波尔不见了！月见快召唤你的猫咪们出来帮忙找呀！”她急急忙忙地拽着半睡不醒的月见跑到一楼，一边让守店的琥珀帮忙，一边对着月见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嗷呜！”晕乎乎的月见被这一巴掌打得神都要吓飞了，“好痛啊琳莉莎！你干嘛打我！！！”
    “波尔不见了！我有要紧事找他！关于克莱德还有那个雪原的事！”
    “啊啊、知道了，这种事明天再问他不行吗？大半夜的……”很有起床气的月见嘟哝着，手却还是乖乖地画起了魔法阵。等一众猫咪神使被召唤出来后，任务还没来得及颁布，酒馆的后门突然就被拉开了。
    人和猫咪们齐齐看过去，竟然是那个琳莉莎以为失踪了的波尔。
    波尔推开门，看到一堆猫咪挤在大堂里还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
    琳莉莎长叹一口气，回答道：“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你不见了，正准备让他们帮忙找你呢。”
    “大可不必。”波尔挠挠头，“我就是出去晒个月亮。”
    琳莉莎：=口=
    维科：-_-||
    月见：(╯‵□′)╯︵┻━┻
    我终于，终于，终于，写到精灵主线了，我猛男落泪……
    第50章 营业050
    本文独家发表于半夏小说
    波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晒个月亮会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琳莉莎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要搞三堂会审一样，这让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流的波尔觉得异常紧张。
    再看琳莉莎热切中带着迫不及待的眼神，月见异常怨念的眼神，维科满是探究的眼神……波尔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的钱包，虽然里面没有钱，但是他依然有一种自己即将被打劫的错觉。
    “你没走真是太好了！”琳莉莎无视了他的防备，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意识到月精灵与雪原的关系，到询问波尔，明明才过了没多久，她却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月一样漫长。
    这个悬念让她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就搞清楚。
    所以琳莉莎也没工夫做什么语言上的铺垫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关于你说的精灵移居月球的事，能不能现在就跟我说说？”
    “你睡觉之前不还觉得不着急，可以明天再说吗？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不等波尔吐槽，维科打了个哈欠抢占了先机。他拉过一张椅子反坐在上面，双手撑在椅背上认命地问道：“你又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是怨灵集合体。”
    听到这个词，维科瞪大眼睛，显然他比琳莉莎更清楚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你确定那是怨灵集合体？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琳莉莎点点头，她回忆着系统的描述说道：“我非常确定。集体幽灵现象，通过日积月累，由同一个种族催生的怨灵集合而来。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这个怨灵集合体，跟波尔的族人有很大关系吧？”
    在听到怨灵集合体这个词后，波尔已经不复刚才的紧张了。
    他抿着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迷起来。
    好在波尔并没有拒绝谈论族人的事，他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你是从哪里得知怨灵集合体这件事的，一百年过去，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维科和琳莉莎对视一眼，有种秘密即将揭晓的激动弥漫开。
    “倒没有人尽皆知的地步，毕竟这种现象太过罕见，我也只是在上学时听学校的导师提起过。”鉴于琳莉莎似乎不是本国人，维科主动承担了讲解员的责任。“据导师所言，这种集魂现象只存在于大冒险家斯坦·克里奇遗留的笔记里，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至今仍然有许多人认为这是他虚构的东西。”
    波尔摇摇头：“那不是虚构的，精灵的族群感应能力很强，即使现在我也能听到他们的哀嚎声。”
    “斯坦·克里奇笔记里提到的怨灵集合体是精灵？！”
    维科彻底惊了，他只知道那是集合成一体的怨灵，从未想过对方居然还是精灵。
    “倒也不用这么激动。”琳莉莎把跳起来的维科拉回到椅子上坐下，她扭头看着波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跟你提到的那些一万年前移居月球的同伴有关吧？”
    波尔没作隐瞒，接下来他将自己的故事悉数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离奇且久远的故事，久远到甚至要从一万年前说起。
    大约一万年前，神明之间展开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这场战斗如同它字面描述的那样，是真正的“毁天灭地”——德拉戈大陆的三分之一板块被直接从地面剥离，炸飞到了天上。这也是南面那块海洋的由来，天知道那地方在万年前曾经是整片的陆地。
    而波尔的祖先们就是居住在当时被剥离地面上的光精灵们，一同炸飞到宇宙的生物有很多，适应了宇宙环境活下来的却只有这群精灵。
    关于这次神明之战起因的说法诸多，有人说是凡人企图弑神引发了神明的惩罚，也有人说是光明与黑暗阵营神明的信徒争夺战，甚至还有人说是神明们为了争夺一位公主的青睐才导致了这场大战。
    当然最后这种说法更多的出现在各类野史以及小说中，针对不同的读者，甚至延伸出为了王子，为了貌美精灵，为了一个面包等各种版本。
    时隔久远，即使是精灵这样的长寿种族，一万年的时间也足够他们更替起码十代人了。
    没有任何数据明确记载了神战的真相，人们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从那之后，天空中便多了一颗形状诡异的月亮。随着时间的流逝，月亮逐渐被染红，形状也越发趋近圆球形。
    “停停停！”故事听到一半，琳莉莎实在忍不住打断了波尔的叙述：“神战把陆地打飞一块就算了，打飞的陆地变成月亮还能绕着地球转这也太扯了吧？地心引力答应这件事了吗？牛顿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什么是地球？”维科扭头。
    “什么是地心引力？”月见扭头。
    “牛顿又是谁？”波尔扭头。
    琳莉莎：“……”
    “你们连探索世界基础真理都没搞明白，怎么就信了大陆飞上天能变成月亮这种鬼故事？”琳莉莎简直想要揪头发了，即便名称与说法不同，真理的定义都是相通的。“脚下的大陆其实是个巨大的球形，并且有强大的引力这件事你们不会不知道吧？飞出去的大陆板块的发射速度如果没有达到第一宇宙速度，根本不可能飞出地球的万有引力场，更别说像月亮那样绕着它做圆周运动了。”
    从众人眼中旋转的蚊香圈来看，琳莉莎觉得自己说的东西他们并没有听懂。
    琳莉莎还在试图解释什么，波尔却用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是魔法。”
    “什么？”
    “是魔法让大陆飞出去的，也是魔法让让我们回来的。你说的什么球形，确实好像有占星师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对我们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波尔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继续说道：“其实对我而言，你们居住的这个世界才是天上的月亮。”
    “我不明白，宇宙中没有空气，更加没有氧气。你说你们居住在飞上天的大陆上，那你们是怎么呼吸的？”琳莉莎还是觉得很扯，就算大陆在太空中绕着地球运行可以用魔法解释，难道一起离开地球的生物在宇宙中存活下去的事也可以用魔法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