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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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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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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何止这样的性格。
    胡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紫眸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安慰地拍拍何止的肩膀,聊胜于无:
    “说句实?话,你这样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不错了。”
    何止把筷子往碗上一放,抬眸看向胡墨:“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谢兰矜?”
    胡墨连忙摊手?:“我可没这么说。”
    “哎,别这么应激啊,你好歹在我手?下干过一段时间,说点情谊咱还是有的吧。”
    何止挑眉:“所以呢?”
    只见胡墨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耳的紫玛瑙耳环,紫色玛瑙在灯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狐狸精嘴角挂着惯常的痞笑,可眼底却漫开一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雾霭。
    “所以来开导开导你——”
    他拖长?了音调,靴尖轻轻踢了踢何止的脚镣,
    “缘分啊…断了就真接不回?来了。”
    何止看见胡墨紫眸中晃动?的光影——那里?头盛着的茫然与悲伤太?过赤裸,完全不像平日玩世不恭的狐狸精。
    “何队,你和首领,”
    胡墨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好歹没到?山穷水尽、恩断义?绝的地步。”
    他的目光飘向虚空,仿佛透过墙壁看着某个永远触碰不到?的身影,
    “珍惜啊,何队。”
    何止轻笑一声:“晚了。”
    其实?何止看得出来胡墨和韩耐之间,必然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不能?解释那耳环。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把一对耳环一分为?二,一人戴一只呢?
    真是,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出来。
    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是一旦涉及到?欺骗这个东西,信任一旦崩塌就不会?再建立了。
    就像胡墨所说,缘分一旦断了再续上,那简直是比上青天?还要难的事情。
    爱情里?面可以没有对错之分,但是爱情里?面一定会?涉及到?个人的立场。
    何止不会?接受没有自由的爱情。
    在他眼里?,那甚至算不上爱情。
    就像何止告诉兰矜的一样,兰矜要么杀了他,要么放了他,把人囚禁在这里?算个什么事啊?
    看到?何止冷淡的表情,胡墨也不喜欢自讨没趣。
    不过想到?,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来送饭菜了,胡墨还是好心地说:
    “昨天?首领好像受伤了,青州基地现在是完全乱成一锅粥,傅寒失踪被劫持,大权旁落,一群狗在那边抢肉。”
    “傅寒是在我们这儿被人劫走的,傅氏集团就跟疯了一样,一直来攀咬。”
    顿了顿,他忽然想起来说:
    “昨天?半夜那场刺杀首领把整条中央大街冻成冰雕了。”
    “那几?十上百个刺客全被冻在里?面,真壮观,我看到?时候真吓一跳,你也知道?首领不太?常用冰系异能?。”
    “交战激烈,昨天?我看首领那脸色都是白的。我见他制服后襟全透了,也不知道?是血还是冰水。”
    “何队,服服软吧,也别吵架了。”
    “指不定哪一架吵完了,这辈子就再也不能?见了。”
    何止说:“滚,苦肉计对我没有用。”
    闻言,胡墨耸肩,把最后一只碗摞好:“行,算我多嘴。”
    走到?门禁前突然回?头,胡墨告诉何止,
    “下次送饭的该换顾姐了,有个事儿很急,火烧眉毛了,所以呢,我要出外勤了。”
    指纹解锁的滴滴声中,胡墨最后看了眼何止脚上的镣铐。
    “保重啊,何队。”
    “这话我是真心的。”
    真不真心,自然能?感受到?,何止看了一眼胡墨:
    “谢谢,你也是,保重。”
    胡墨闻言忽然笑了,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的狐狸眼难得泛起温和的波光。
    在末世之中生死太?过常见,生离死别也太?过多见,见惯了生死,反倒对某些极端的危险很是包容——就是这种?温和的眼神。
    防爆门的电子锁映着他挺拔的背影,将那道?轮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门锁合拢的机械声吞没了胡墨的身影。
    第二天?,胡墨果然没有来送饭。
    第89章 ·夜半
    第二天的饭菜是顾凤英送的。
    对于“何止居然是卧底”这个事实?,顾凤英接受程度显然没有胡墨好,送菜的时候她全程不发。
    冷着脸进来,冷着脸出去。
    掀开保温盖时,何止惊讶地皱了皱眉——青菜炒得焦黑,红烧肉看起来稍微好一点,米饭软塌塌的。
    何止面不改色地扒完所有饭菜,甚至把焦糊的锅巴也嚼得嘎嘣响。
    晚饭后,他照例倒了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出催眠的波纹。
    酒精灼烧着胃袋里?那?些一言难尽的食物,却?意外地带来久违的困意。
    深夜很安静。
    何止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身,锁链发出细碎的声响。
    禁闭室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门锁滑开的声响很轻,何止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却?没能?醒来。
    兰矜的黑色军靴踏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有银发扫过制服领口的窸窣轻响。
    暴君摘下面具的动作很慢,金属与木质床头柜接触时,只发出羽毛落地般的轻颤。
    坐在床沿的身影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剪影,夜视能?力让兰矜能?清晰看见何止睡梦中微蹙的眉头。
    此刻,月光从通风口的缝隙漏进一线,正好照在兰矜欲触又止的手指上。
    那?些在灯光下必须隐藏的依恋,此刻终于从幽蓝色瞳孔中流淌出来。
    兰矜很安静地凝视着何止。
    今天何止的晚饭是他亲手做的。
    他在监控器里?面看着何止一口一口都吃完了,那?个时候他是很高兴的。
    可?是高兴也只存在于那?一小会?儿。
    因为暴君发现,他实?际上是个胆小的懦夫。
    兰矜只敢在这样浓稠的夜色里?,趁着何止被酒精拖入昏沉的梦境,才敢悄无声息地潜入。
    他像个怯懦的偷窥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场自欺欺人?的探望。
    他害怕。
    害怕看见何止清醒时紫眸里?的疏离,害怕那?里?面浮现出哪怕一丝的厌恶——那?会?比冰锥贯心还?要痛上千百倍。
    所以兰矜只能?像个卑劣的窃贼。
    此刻睡梦中的何止很安静,却?让兰矜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唯有在这样不被察觉的黑暗里?,他们才能?短暂地回到从前。
    兰矜的夜视能?力导致黑暗并不能?阻挡他的视线。
    何止沉睡的样子在暴君眼中——那?双眼眸此刻安静闭合,平日里?张扬的眉峰也舒展开来,褪去了所有防备。
    月光从通风口漏进的一线银辉,正好描摹着他高挺的鼻梁,为那?张痞气十足的脸添了几?分难得的静谧温柔。
    其实?何止身上是很矛盾的,他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这样的人?很难叫人?不喜欢。
    兰矜的目光落在何止的脸上,
    深情又缱绻。
    毫无察觉的何止,呼吸均匀绵长,唇边还?带着威士忌的滋味,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在梦中无意识地咕哝了一声,锁链随着他翻身的动作哗啦作响。
    “!”
    吓了一跳。
    兰矜猛地直起身,银发在黑暗中甩出一道凌乱的银弧,像受惊的雪鸮扬起的尾羽。
    他本能?地想要逃离——逃离这个充满何止气息的空间,逃离可?能?被发现的难堪——却?在转身的刹那?,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炸开。
    “唔!”
    膝盖砸在地毯上的闷响被喘息声掩盖。
    兰矜右手死死揪住胸口的制服,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下巴凝成冰珠,一颗颗砸在地上。
    因为过度使用异能?反噬的痛楚在血管中游走,呼吸凝成的白雾迅速结霜。
    这种寒冷带着锯齿状的痛感。
    兰矜咬紧的牙关间泄出一丝呻吟,他不得不单手撑地,才避免整个人?瘫软下去。
    这段时间频繁的异能?透支早已掏空他的身体?,可?偏偏在此刻——在何止触手可?及的地方——所有强撑的坚强土崩瓦解。
    委屈来得猝不及防。
    居然会?觉得委屈。
    垂落的银发间,一滴汗珠坠在何止散落的袖口上。
    兰矜盯着那?圈渐渐晕开的水痕,因为疼痛不得不放弃呼吸,可?是他的内心却?在反反复复经?历心理挣扎的溃败。
    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银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兰矜整个人?疼得蜷缩成一团。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敢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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