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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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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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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还坐在何止的身上,他们之间那么近,可是另一个维度的距离却那么远。
    物理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可那道?横亘在之间的深渊却愈发清晰。
    兰矜仍跨坐在何止的腰间,制服下摆蹭着他的绷带,何止看见暴君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握成拳头。
    何止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连半点波澜都懒得施舍,他说:
    “我为?什么要问,非要说的话,你怎么受伤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兰矜,这样的游戏并没有意思,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那一瞬间,暴君终于低头了,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
    银发从肩头滑落,有几?缕垂在何止胸前,像濒死的月光。
    兰矜的眉头微蹙,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迷茫。他下意识伸手?想触碰何止的脸,却在半空顿住——因为?何止偏着头躲开了。
    见状,兰矜茫然地说:
    “你以前明明不会?这样对我的。”
    这话说的不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这句话像把钝刀,缓慢地捅进两人之间。
    兰矜记得何止刚加入荆棘基地时,总是嬉皮笑脸地缠着自己,兰矜那时虽然冷着脸,却从不会?真的计较,反而觉得很有意思,至少身边没这么冷清。
    何止别过脸不去看暴君的表情。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伸手?抚平对方眉心的褶皱。
    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像在嘲笑这场荒谬的对峙——他们之间明明横亘着那么多谎言,可最痛的居然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埋怨。
    沉默了一会?,何止说:
    “兰矜,我不想和你争吵,那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我是你的阶下囚,对吗?”
    “既然我们现在是这样的关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兰矜咬唇,抬起头来:“可你以前总是骗我。”
    何止狡辩:“没有总是。”
    兰矜很执拗地看着何止:“你说你爱我,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何止笑了一下:“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要是假的,那叫理所当然,要是真的,那现在也没用了。”
    “没有用吗。”兰矜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没有再说什么。
    他缓缓从何止身上起身,暴君背对着床铺,修长?的手?指摸索到?床头柜上的半张面具,动?作慢得近乎受伤。
    灯光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切割出锐利的阴影。
    何止看见兰矜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瞬——那是暴君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疲惫。
    银白色面具被拾起的瞬间,此时无声胜有声,像是某种?心防重新筑起的声音,并不是主动?关闭的,而是因为?太?过疼痛所以形成的防御机制。
    整个房间的气氛随着兰矜的沉默不断下降。
    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兰矜的银发垂落遮住侧脸,只有紧握面具到?指节发白的手?,泄露了此刻淹没他的孤独有多刺骨。
    手?指抚过银色面具冰冷的边缘,兰矜将它重新覆在脸上。
    金属卡扣咬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脆,像是一道?牢门落锁。
    他深深闭了闭眼,睫毛在面具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仿佛需要积蓄全部勇气才?能?完成这个转身的动?作。
    这种?感觉并不属于憎恨,比这更加的复杂。
    真想杀了何止。
    可是兰矜知道,不能?那么做。
    “何止。”
    当兰矜再度面向何止时,所有脆弱都被极力掩藏。
    面具在灯光下泛着无机质的冷光,将他的表情封存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
    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了这个名字耗费了他多少力气。
    何止没有理会?兰矜。
    他只是沉默以对。
    只见,兰矜俯身,银发如霜瀑垂落,指尖在镣铐识别区轻轻一按,机械锁“咔哒”弹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暴君的动?作很小心,像是怕碰到?何止肩膀上的伤口——尽管那伤正是他亲手?造成的。
    何止的手?腕终于重获自由,可脚踝上长?长?的镣铐依然存在。
    脚腕上面的合金链条足够覆盖整个房间,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像一条蛰伏的蛇。
    兰矜的手?指在链条上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没有解锁。
    “何止,你先好好休息吧。”
    暴君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疲惫得几?乎听不清。
    兰矜侧头看了一眼床头灯,没有按下熄灯的开关。
    他就这样起身离开了。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缓缓合拢。
    透过渐渐变窄的门缝,能?看到?暴君挺直的背影在走廊冷光中愈发孤绝。
    银发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带着那点微光,像是舍不得完全切断与室内光亮的联系。
    门锁最终咬合。
    监控探头无声地存在着。
    这里?依旧是一个牢笼。
    灯光笼罩着囚笼,就像暴君矛盾的温柔,既给他爱意,又给他枷锁,既给他黑暗,又为?他留一盏灯。
    ——
    然后何止大概有两天?都没看到?兰矜。
    这期间,来送饭、来传话的都是胡墨。
    今天?,胡墨用肩膀顶开厚重的防爆门,黑色制服上还沾着训练场的灰尘。
    他先刷了指纹,又凑近瞳孔识别仪,电子锁“滴滴”响了三声才?放行。
    手?里?端着的餐盘冒着热气,红烧肉的油脂正顺着碗沿往下滴。
    “吃晚饭了,何队。”
    胡墨懒洋洋地拖着调子,唯一剩下的左耳那一只紫玛瑙耳环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晃了晃。
    他踢开地上散落的几?本?书,把餐盘往茶几?上一撂,
    “放心,知道?你的口味,瞧瞧,一点辣都没给你放。”
    何止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房间尽头的扶手?椅里?,两条长?腿随意支着,脚踝上的锁链蜿蜒在地,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面前的实?木桌上摆着半瓶威士忌和翻到?一半的《枪支手?册》。
    这两天?真的太?无聊了,所有的通讯设备都没有,能?打发时间的也就酒和书。
    这囚室装修得确实?考究——真皮沙发,智能?温控,连墙角盆栽都是鲜活的。
    本?该是落地窗的位置现在砌着合金墙,上面挂着幅拙劣的风景画。
    何止伸手?拿酒瓶时,跷着个二郎腿,锁链哗啦作响,长?度刚好够他在整个房间活动?,但永远差十公分够不到?门把手?。
    “兰矜呢?”
    何止灌了口酒,他明知故问的样子让胡墨翻了个白眼。
    “开会?。”
    胡墨一屁股坐上茶几?,看着何止刚看的那页书,
    “傅氏集团又来找麻烦了。”
    闻言,何止喝酒的动?作停在半空,酒瓶里?面,琥珀色的酒液晃出一圈涟漪。
    何止把酒放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他没有虐待自己的胃的意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胡墨懒散地倚在茶几?边缘,黑色制服敞着领口,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锁骨。
    他翘着二郎腿晃悠,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何止的椅子腿——那副玩世不恭的狐狸样儿倒是没变,只是紫眸深处凝着层化不开的阴郁。
    “我真没想到?,”
    胡墨突然开口,“何止你他妈居然是卧底。”
    终于聊这个话题了,这两天?送菜胡墨跟个哑巴似的,看起来一副为?情所伤的死样。
    闻言,何止的筷子停在半空,红烧肉的酱汁顺着筷尖滴回?碗里?。
    他慢条斯理地抬头,嘴角还沾着颗饭粒:
    “你确定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聊这个?”
    “这儿还装着兰矜的监控器呢。”
    胡墨的靴子突然重重踹在椅子腿上,晃得何止的锁链哗啦作响。
    “废什么话,一个两个的,都让人这么头大。”
    “你都不知道?,首领这两天?跟吃了炮仗似的,又在外边跟青州基地干架。”
    “现在外头是真不太?安稳。”
    闻言,何止微微挑眉,惊奇地说:“你跟我说这个,你不怕,明天?就不让你来送菜了?”
    胡墨嗤笑一声:
    “当个送菜的跑腿有啥好的?不让我来,小爷我还不乐意来呢。”
    这话听完,何止的筷子在半空微妙地顿了顿,眼皮一掀,视线扫过天?花板的四个广角探头——那些漆黑的镜头正如毒蛇般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干脆把脸埋进碗里?,扒饭的声音故意弄得震天?响。
    被这样监视者,毫无隐私可言,毫无自由可讲,任谁都不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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