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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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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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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舟突然将他搂得更紧,几乎要揉进骨血里:
    “你?以?为我在戏弄你??”
    “你?怎么会以?为我在戏弄你??”
    录玉奴抬起头?来,下巴压在江淮舟肩膀上:“那?你?是在同情我吗?”
    “江淮舟,我不要,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江淮舟摇摇头?,
    “我不会因为同情一个人,而爱上他。”
    “我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而已?。”
    在北境之时,江淮舟奉行“以?战之战,以?杀止杀”的策略,一杆银枪几乎无往不利。
    蛮贼的血一路铺满了他的功勋和声望。
    江淮舟在北境,从来都不缺人脉。
    江北一代商行盛行,所以?江淮舟很早就知道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没?有说服不了的人,无非就是筹码不够罢了。
    江淮舟很善于收服人心。
    在北境军队里面,多的是数不尽的人想要为他卖命,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不是说说而已?。
    在他看来,这?天下纷繁复杂的人群中,终究只分为两大?类人——
    一类是重情者,一类是重利者。
    重情者,以?义动之,而重利者,只要砝码足够,就没?有江淮舟说服不了的人。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这?个判断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这?个人所有的过往经?历,所有的人际关系,都会影响到他的性格和所会采取的行动,这?天下的人大?多是无非如此,但是要是细细去看的话,各有不同,千千万万种。
    人心,可深,
    却?也可浅足以?窥视。
    他敬重那?些重情重义的人,佩服,但江淮舟自己并不是那?么情感用事的人。
    只是入京被劫持、遇到当年?的沈斐之摇身一变变成了录玉奴,这?些事情都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本质上也可以?看作一种交易,同样的情感付出,同样的情感收获,江淮舟本身是个情感丰沛的人,他和众人称兄道弟、把酒言欢,这?些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但要说,录玉奴和旁人有什么不同,但确实是不同的。
    在少年?江淮舟最纯真的时光里,好似一张白纸,朝气蓬勃,尚未被世俗的纷纷扰扰尘埃所污染。
    懵懵懂懂就在那?样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不知如何?起终地爱上了一个人,那?份情感纯粹而真挚,不带任何?杂质。
    当年?真心,到底是特别的。
    当时的心动,被北境的风沙所掩埋,伴随着刀光剑影的纷乱,它似乎注定要在岁月的洪流中悄无声息地消逝。
    然而,人心深处的情感总是出乎意料的坚韧和顽强。
    江淮舟真的以?为那?份心动早已?在无尽的沙暴中化为灰烬,飘散无踪,可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在心灵深处,那?微小的种子却?顽强地存活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重见天日?的时刻。
    终于,江淮舟再?次入京,又好巧不巧再?次见到了当年?白月光。
    当光再?次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在心中片曾被遗忘的土地上,那?颗死寂岛种子感受到了温暖与生机,
    它开始苏醒,从灰烬中汲取力量,挣脱束缚,缓缓地伸展出嫩绿的芽叶,野蛮生长。
    这?份重新?萌发的情感鲜活而生动。
    人的感情是如此的奇妙和强大?,它可以?在最绝望的境地中寻找到生机,也可以?在死寂多年?之后,再?次蓬勃心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当年?月光早已?不再?皎洁。
    江淮舟确实还记得当年?那?个傲气又漂亮的小公子,是江淮舟交过的朋友里面最难搞定的一个。
    小公子有着自己的幻想和宏图,他们同样的天真,就好像做梦一样,终究是少年?。
    当年?的江淮舟喜欢上沈斐之,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了,
    冰雪消融之后,露出里面被冰封的艳丽的牡丹花,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如今的江淮舟,同样地喜欢录玉奴。
    不仅仅是因为一副皮囊,不仅仅是因为当年?明月,而是因为,在江淮舟越来越熟练地把握人心之后,看过越多的人性,越发不相信真挚的情义。
    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可以?被交换的筹码,情也是,利也是,什么都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么一个人,
    爱也深,念也深,
    好像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抛弃一切,浓烈的情意好像一碰就要被灼伤一样,但是江淮舟却?着迷一样很喜欢这?种感觉。
    ——刀锋舔蜜。
    那?个人身上的冰霜越发的寒冷,但是里面那?朵艳丽的牡丹却?越发的诡魇迷人。
    若是只是顾念着昔日?同窗情意,江淮舟不会自愿留在录玉奴身边。
    除非他真的喜欢,否则什么也不能束缚住他的自由和野心。
    人之艳丽皮囊,百年?之后不过是一副枯骨,不足以?让江淮舟驻足。
    滔天位高权重,风云涌动暗流斡旋之后,谁又是赢家亦然说不定。
    真正能吸引江淮舟留下的,恰恰是录玉奴眼里疯狂的爱意,那?爱意炽热如同燃烧的火焰,却?带着……死也不会放开的偏执。
    当年?明月不在,已?然沾满鲜血,一身污泥之中,唯余血泪两行。
    可江淮舟还是再?次爱上了这?个人。
    爱就是反反复复,重蹈覆辙啊。
    江淮舟忽然一掀玄色锦袍,双膝重重跪在泥地上。
    惊飞了碑前?停驻的灰雀,连带着震落几片沾露的梨花。
    “江都王之子江淮舟,见过伯父伯母。”
    他俯身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墓碑底座。
    “久未探望,实属失礼。”
    “还请伯父伯母恕罪,我此来,希望能带斐之回江都王府。”
    他直起腰来,转头?望进录玉奴震颤的瞳孔,一字一顿:
    “从此以?后,我有的,他都有,金银田地,风光地位,凡我之所有,皆分他一半。我会爱护他,照顾他,两情相守,一生一世。”
    此刻。
    连春风都变得温柔。
    录玉奴怔怔地望着江淮舟,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
    他缓缓屈膝,素白的衣袍如枝头?的新?雪般铺展在墓碑前?。
    “父亲…母亲…”
    录玉奴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他颤抖着抓住江淮舟的手,十指紧扣的力度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孩儿愿同他走,不论结果如何?。”
    远处传来踏雪乌骓马的嘶鸣,惊起坟头?几只灰雀,扑棱棱地掠过京河水面。
    长风几万里,
    在中京的漩涡之中溺水了整整七年?,录玉奴终于再?次活过来了。
    在江淮舟的钱袋子里,996老?老?实实地缩着,没?有出来破坏气氛。
    它激动的咬了咬自己的毛。
    ——疯批值已?经?降到61了!!!
    ——还差一分,就能完成任务了!
    第24章 ·醉酒
    夜风掠过曲心亭,卷着海棠瓣扑簌簌落进流水。
    本?来他们回府之后,一切如常,江淮舟洗了个澡,出来却发现录玉奴不见了,披了外套就出去找了一圈。
    江淮舟踏着满地碎红走来时,只嗅到风中愈发浓烈的梨花白香气。
    录玉奴斜倚在亭栏边,朱红常袍半褪至肘间,露出雪白中衣上斑驳的酒渍。
    月光描摹着他仰首饮酒的轮廓,喉结滚动时,一滴酒液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心肝…”
    江淮舟刚开口,就被掷来的空酒坛逼退半步。
    坛底残余的酒液溅在衣摆,晕开深色的痕迹。
    “世子?爷。”
    录玉奴忽然?笑?起来,眼尾红得像是哭肿的,
    “中京这地方——”
    指尖刮过石桌,发出刺耳声?响,
    “连风里都飘着人血味。”
    他踉跄起身,朱红袍角扫落三四个空坛。
    今日白日里去了一趟沈家?坟前,录玉奴表面?上看似乎不受什么影响,但实际上千疮百孔,心里实在是受不住了才?会喝酒。
    江淮舟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反手拽住前襟,带着酒气的呼吸扑在脸上:
    “你说要带我走,我信了,可?你千万不能?骗我。”
    江淮舟将?人死死按在怀里,发觉他浑身冷得像块冰。
    “我怎么可?能?骗你。”
    夜风忽紧,吹动了亭角灯笼。
    录玉奴的下巴抵在江淮舟肩头,朱红袍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对方衣带。
    月光流过他微微睁着的眼眸,那?里面?似有水光,却又像深潭般凝着化不开的墨色。
    他好像在哭,可?仔细一看,却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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