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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婚正配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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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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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母亲不仅活着,还过得很好。这世上谁人不知摄政王力排众议将王妃娶回府中珍之爱之。
    发现母亲尚活于人世,她第一反应便是高兴。
    母亲还活着!
    可仅片刻后,想起王妃看向他的温柔目光,便觉得羡慕。这羡慕又很快变成了熊熊怒火。
    她嫉妒他。
    因她后知后觉发现真相——这些年母亲尚在人间,却不认她。
    她捂住衣襟中的玉佩,玉佩沾着她的体温暖融融的。她摘下握在手中,暖意渐散,在玉佩冷下去时,她心中竟生了恨!
    可一时之间她竟不知恨谁,恨母亲知她在柳府艰难但冷眼旁观吗?
    母亲成了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摄政王妃,她可知晓她在柳府吃得都是残羹冷炙,有时饭都是馊的?母亲那时心中所想是什么呢?每个她几乎熬不住,咬着手背的肉偷偷哭时,母亲还记得她还有个女儿吗?嫁给谢琅后她又在自己身边出现是为了什么?
    还是恨谢琅知却不报,凭白看她顾影自怜呢?
    她又想,谢琅这般将她当成个物件似的并不怜惜,是不是因为连她生身父母都待她如此,所以谢琅也不必爱惜她。
    至于那少年,她不知应叫他穆子应还是叫他李郢。
    怪不得之前曾觉怪异,处事不惊不像逃荒的流民,一下便说得通了,王府将他养得很好。
    思及此,她竟陡然一惊。
    谢琅娶她……会否是因为此?
    不光是因为婚约,不然为何拖了几个月才将她娶进门?
    谢琅心思那般深……他是否故意让她在此处,自己发现这。
    让她清晰面对自己无人要她的悲惨现实以惩罚她竟提了和离下他的面子。
    她不知道他抓回来她折腾一通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就是要她面对这令人难堪的一幕?
    她觉得她的世界崩塌了。
    何处是真?何处又是假?
    她对他们来说,又是谁呢?
    她觉得自己真是,好生可怜,像个球一般,被人踢来踢去。
    脑子乱得很,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石子,毫不犹豫撸起衣袖往手腕内侧狠狠一划,血肉绽裂的痛楚令她冷静下来。
    她要走。
    她定要走。
    头脑一片空白,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腐朽肮脏,秘密仿佛起冒的污水之地,她再也待不得。
    她这短短的前半生,好似一场笑话!
    用假死药疯癫不体面,她本不想这样的。
    第61章 “夫人不成了。”
    鲜血直流,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流,浸湿了衣裳,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只给自己片刻时间沉浸在巨大悲伤,不知谢琅何时归,不能被他发觉异样。
    不知过了多久,石门碾压地面发出刺骨的响声,是谢琅来了,柳清卿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们……好似没有长心,没有感情,也没有软肋。他们像是人类世界的豺狼虎豹,与她不是一路人。
    他们看她汲汲所求的那点爱意,是不是跟看蝼蚁的笑话似的?
    她麻木地想。
    她早就长了记性,怕被谢琅看出端倪,刚刚只允许自己哭一会儿。也系上了黑纱,倒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谢琅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目光扫过未解的黑纱,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胸口处发酸,他一时却品不出这是什么滋味。
    她想知道的秘密,送到她面前,她为何不看了?
    他走到软榻旁,静立在那凝她半晌,忽然起意撩起长袍在她身旁坐下。
    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谢琅缓缓靠于石壁,就这样侧头望着她。眼底弥漫着他自己都不知的脉脉温情。
    她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令人安心。
    静谧的地道好似只有彼此,谢琅一想到外头那些傻子便头疼得很,坐在这一日疲累都淡去不少。
    又过半晌,见她还未有苏醒的意思,便俯身将她抱于怀中。却在感受到她微微僵硬的身体时动作微顿。
    “醒着为何不说,是在与我闹脾气么?”
    谢琅好似又回到成亲初那般好性,也不恼,耐心解释,“闹性子归闹性子,但日子不能说不过便不过了。当初成亲时不是说过共此生。”
    温柔沉磁的嗓音在甬道中回响,原来会让她心情激荡,此时却只觉惊恐。
    共此生,原本蜜糖,如今砒霜。再者柳清卿也不信他,说不定又是什么唬她的鬼话。
    她装睡,谢琅却也未揭穿她,好似当真又变回当初她那温柔夫君。
    谢琅便这样将她直接抱回正房,路上引人侧目。
    快到垂花门时,却被人拦住,是二叔谢磐。
    谢磐扫过怀中女子,见是柳氏便快速挪开眼,见谢琅没将人放下的意思眉心一跳,只好装作不知说起正事,“那少年又来了,正跪在府门口,你去瞧瞧吧。”
    遥遥好似有议论声从府墙外传来,谢磐循声望去又低声说,“大哥近来不在府上,这事还需有个了断。毕竟那也是侯府血脉,不管是否认回来,总得有个章程……”
    “不然,若你母亲知晓,也会伤心难过。”
    谢磐似有暗示。
    谢琅面色平静:“知晓了,谢二叔指点。”
    又紧了紧手里的人,“我将夫人送回房便去处置这事。”
    谢磐颔首,提步便要走,却在走了两步后又折回,犹豫再三还是闷声道:“过日子时让着些女子,莫要伤了人心。人心易失不易得。”
    说罢谢磐转身,却被谢琅唤住。
    “这话是二叔对我说的,还是……”
    谢磐闻言目光闪烁,沉沉望他一眼,转身便走。
    见谢磐走远,谢琅也收回目光跨过垂花门,将柳清卿送回正房。
    将人放在床榻上,谢琅交代,“我出去一趟。”
    等了会,见她没动,知是不想理自己。谢琅没逼迫她,转身出了正房。将要再出垂花门时回眸望向紧闭的房门,他并不急,且给她时间想通。
    “护好夫人。”他看向护卫。
    立于垂花门两旁的护卫忙领命称是。
    谢琅这一走便许久未归,府中嘈杂一阵又归于平静。
    李嬷嬷趁人不注意钻进正房,这还是小姐被抓回侯府后主仆二人第一回碰面。
    先前李嬷嬷眼见姑爷在表公子面前将小姐领回来都懵了!
    不是说好和离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回府后,姑爷将小姐护得密不透风,她根本靠近不得。
    好不易进到正房,连忙扑到床榻边去瞧小姐境况如何。却见小姐正安静躺在榻上,无甚表情地望着床帏,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李嬷嬷别提多心疼了!
    以为是和离不成闹的,忙出言宽慰小姐,“小姐,咱好好跟大人商量,莫憋在心中赌气。不成再去求求老夫人,想走总是能走成的。”
    见小姐这般堪比用刀挖她的心头肉!可顾不上什么百年好合屁的了!
    小姐眼睛眨了眨,却不理她。
    李嬷嬷心尖都疼,眼珠子一转,把打听来的偷偷告诉她。
    “我问侯府的老人,刚外头在闹是侯爷在外头的孩子找过来了。”
    柳清卿:“!”
    柳清卿果然回了些神,满眼惊诧。
    侯爷与嘉姨可是京城中有名的伉俪!侯爷极疼爱嘉姨,恨不得日日与嘉姨一起,怎会弄出个外头的孩子!
    李嬷嬷为了勾起小姐兴致,使她心情好些,故作神秘,“而且那孩子瞅着不小,个头长得猛呢,鼻子眼睛跟侯爷如出一辙。说是母亲重病,恳求侯爷去瞧一眼。”
    那少年急性沉不住气,见无人出府,直在门口磕头,额头上满是鲜血。
    听到这柳清卿心却发沉,怪不得嘉姨在二叔院中也不与侯爷相认。还骗二叔她失去记忆……
    嘉姨有何打算呢?
    只想到这,柳清卿便觉疲累,她如今自身难保已顾不得旁人。
    又有种兔死狐悲的哀凉,当初侯爷都能为嘉姨去死,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吗?
    她与谢琅的感情单薄到风一吹就散了,拍马也追不上父辈,那她被舍弃,简直太过理所当然。
    “嬷嬷我累了,让我睡会吧。”
    柳清卿兴致寥寥侧身背对着外头,将自己蜷缩一团。
    她轻合上眼,好累啊……如果能一睡不醒就好了……
    一睡不醒……
    念头闪过,柳清卿倏地睁开眼,沉寂的眼底终于重新有了光。
    柳清卿想起她那枚假死药丸心头一紧,准备蛰伏几天再作打算。
    当天晚些时候谢琅便带着外头凛然的凉意回到正房,见她睡着,便去净房洗去一身冷尘后回到床榻上,长臂一展将人揽回怀中。
    空落落的怀抱终于被填满,谢琅满足地喟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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