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是傻愣愣地从头站到尾。
    她没多喝红糖姜茶，又抿了一小口就装回了手包里，穿礼服长裙上厕所也不方便。
    分分钟度秒如年，好在几分钟后，曲子变换轻缓就有位中年混血男人敲杯说话。
    林亦依竖着耳朵被迫考听力考试，语速太快，她有点跟不上，稀稀拉拉勉强能懂个大概。
    要全部写在纸张上，除开特定专业名词用语她肯定能全部看懂。
    钟嘉盛看她蹙眉就知道她有些迷糊，缩减用词给她翻译重点。
    “5分钟后，华尔兹开场舞开始，25分钟后进行表彰演讲。”
    “表彰？”
    林亦依似乎懂了他为什么非要带他来舞会，见他肯说话，笑眯眯地牵他手，“肯定有你对不对？”
    有了刚刚的小插曲，他没什么心情代表发言，钟嘉盛回握她的手，迟疑地点了点下巴。
    林亦依眼珠子一转，笑得更加开心，“是作为新生代表吗？”
    她估计是看家世选的。
    在场的人没有穿着普通的，全是清一色地盛装打扮出席，衣服质感还有佩戴的首饰，骗不了人。
    廉价感在真名贵精致面前，原形毕现。
    瞧她又有点傻愣愣，钟嘉盛耐心跟她讲，“看到那边的几桌的人了吗？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那份商业档案里的家属。
    少部分是有真才实学的学术研究者。”
    林亦依侧望着他，饱满的唇瓣微张，“只有钱权和业内顶级人士，没有一个普通人吗？”
    钟嘉盛眉眼不见刚才的冷厉，温和地跟她说话，“他们在外面。”
    他没直白的告诉林亦依来舞会的真正原因是为她明年入学港市大上双重保险。
    她并不聪明，胜在识时务拎得清，努力100%只是别人的1%。
    脑子好不好使这方面的事后天弥补不了，否则满大街都是科学家，只能另辟蹊径。
    钟嘉盛舍不得对她亲口说出现实的残忍，小心地维护她这半年因为挫败和自卑已经跌到最低处的自尊心。
    她剩下的99%不足由他用钱权开路。
    “一会儿开场舞结束我要过去和教授说几句话，你跟着我别紧张。”
    “好。”林亦依柔柔笑着，乖巧地点头。
    只要不是让她社交，当木头人轻而易举的事。
    说话间，舞曲响起…
    大家鱼贯而入，钟嘉盛伸手轻扣林亦依的腰侧，伴随舞曲的节奏带着她轻盈地转圈、拉手、分开，又转又换位…
    慢节奏的华尔兹跳起来是优雅的，超大裙摆转起来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沉重色调的舞会厅被各色旋转裙摆铺满。
    林亦依一个勾腰倒入他怀里，一曲结束。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好像都好了起来。
    钟嘉盛挽着她的手走向几位教授，笑着打招呼，然后又帮着引见。
    “这是我妻子，林亦依，她十分喜欢曾先生的画作，特意慕名而来。”
    曾教授神情和善，说话也格外客气，“你好，林小姐。”
    “曾先生，你好。”
    林亦依内心很懵，但还是笑着跟人打招呼，她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
    仰慕就更加扯不上。
    “曾先生要是能经常指点一二，想必一定让人受益匪浅。”钟嘉盛走流程似的说着客套话。
    曾教授快五十岁，一副老学究做派，说话间又透着些圆滑，他摆摆手。
    “哪里哪里，嘉盛说话还是那么见外，今天场地不太适合，指点经验的事还是要到课室亲自授课才行之有效。
    我这个人对待专业事一向严谨高要求，到时候可别说我过于严厉啊。”
    “严师出高徒，能有你这样的老师，可遇不可求...”
    ……
    你来我往，客套话又讲了一堆。
    林亦依隐约咂摸出了味，她还没考上就快有授课老师了？
    什么专业钟嘉盛好像都给她拟定好了。
    社交能力他绝对是满分，得负分的时候是因为他不乐意。
    敲杯声再次响起。
    管弦乐队演奏的曲子也变得低缓。
    两位校方和两位资方人士轮番上阵讲话，时间把控都是三分钟左右。
    十几分钟后轮到各位学生代表发言。
    第一位就是钟嘉盛。
    “distinguishedguests，dearteachersandstudents,goodevening,todayifeelreallyhonoredtobeanewundergraduatestudentathkuthaticanrealizemydreamherethatistostaycuriousandambitions.let’sjustaimhightheretodreamandseizethatday.let’sjuststepforwardandbebravetomeetnewchallenges…”
    光束打在他的头顶，流利的英式腔调发音，穿着剪裁得体的名门贵公子，钟嘉盛真的活成了她说过的样子。
    翱翔于天际，熠熠生辉。
    第527章 雨水没过脚背
    云层成了墨色，雨水似乎没有尽头的还在下。
    淹没低洼处。
    霍妮娜作为校董之一，出席了舞会，等发言结束就带着儿子离开。
    黑色轿车缓缓行驶，母子二人同坐后排。
    刚刚在舞会看到那位姑娘，霍妮娜以为她是港市大的学生，难怪儿子会愿意主动跟她出席舞会。
    可到了后面。
    那位姑娘身边的男舞伴跟几位教授做的介绍是妻子，霍妮娜在邻桌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不喜丈夫的隐瞒。
    “你阿爸太过于溺爱你，纵得你没轻没重。”
    只要eli有想要的东西，丁启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他使用各种手段得到。
    小的时候就算了，现在大了还这样。
    丁厉没说话，紧着下颚扭过头看向窗外。
    霍妮娜叹气，知道儿子吃软不吃硬，嗓音轻了两分，“eli,你喜欢收集石头可以，但别人的妻子你不许打主意，知道吗？”
    “......”
    丁厉还是保持沉默，慵懒地靠坐，后脑勺都带着执着。
    “如果你是因为那件事引起好胜心，妈咪希望你能大度一点，最近你有一堆要忙的事，心思还是放在事业上。”
    霍妮娜知道劝说无用，儿子什么性格她比谁都清楚，看样子得让人给他多介绍点女孩子。
    希望能让他转移视线。
    回到半山丁宅，时间也有些晚了。
    霍妮娜不满丈夫的行事作风，看到他就没个好脸色，话都不想和这个顽固的人说一句。
    因为根本就没用，她改变不了丁启鸣与生俱来的掠夺本性。
    他只是在她面前学会了隐藏伪装。
    儿子也被他教成他的翻版。
    …
    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雨并没停，似乎要把天上的雨水流干。
    天气过于反常，雨水充沛到快成水灾。
    好在钟家仓库一直都有佣人专门打理，仓库密闭性十分好并没有发生受潮进水现象。
    为了保险，几大木箱的向阳木都是被木炭、草木灰包裹。
    就是每次取用的时候要摸个满手灰。
    屋外下着大雨，林亦依本来要出门的事情就被搁置，靠在软榻上懒洋洋地休息。
    “叩叩”
    敲门声响起，“少奶奶，我是小芽，给你送茶水。”
    “进来。”
    小芽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把玻璃杯放到小几上，笑得一脸讨好。
    “雨水是沉淀过后烧开放凉再烧开的千滚水，配少奶奶的药丸。”
    林亦依放下手里的西欧经济学，抬眼看这个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姑娘，温柔开口，“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小芽没看见她亲口吃药，有些犹豫，但又不得不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少奶奶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等眼线关门出去，林亦依才拿出早上钟嘉盛给她提前备好的人参丸。
    也不知道他把药瓶藏在哪里，每次季节变化或者天气反常他就会给她一丸。
    跟鹌鹑蛋差不多大的药丸，被用两层油纸包住，打开就能闻到扑鼻的药香味。
    林亦依掰开成小块吞咽，放入嘴里口腔马上就有一股怪异味道，不是特别苦，就是怪。
    非要拿话形容就是吃苦瓜麻辣烫，眼泪鼻涕辣出来掉碗里，倒醋倒饮料，混在一起乱糟糟的感觉。
    吃完没多久她就感觉犯困，打了几个哈欠，丢下书，趿拉着拖鞋回了里间床上睡觉。
    半醒半睡间，她好像做起了梦，梦里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后，她成了炙手可热的投资人。
    所看中投资的小公司都能百分百上市，股市大涨。
    ...
    大雨连下两天，扑面而来的潮湿和黏腻感让人难受。
    中午，钟嘉盛开车回到家，听完佣人的汇报就上了二楼。
    卧房静悄悄地，他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脱掉外套先去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把身上的那份潮湿气息冲掉才穿着睡袍坐到床边。
    睡着的人在说梦话，不时还傻笑。
    钟嘉盛听不清她说了什么，猜测她应该是做了美梦，不然怎么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