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舟垂着眸,跟听不见他说话似的,闲聊似的问起头顶上的小红鸟:“方才你有记得我把石门给关上了吗?免得一会有声音传出去,被人看见了不太好。”
凤凰振翅飞起,落在了地牢的横栏上,“关上了!关上了!”
“嗯。”牧听舟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减,扭头又开始温声对戚清凌说话,“戚族长,别着急,我一会儿就给你放下来。”
戚清凌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脸上一片扭曲,赫赫地喘着粗气。
也不知是不是碰巧,地牢之中的阵法尽是一些牧听舟先前学过的,指尖汇聚灵力在空中笔画了两下,那牢狱上的锁便应声开了。
戚清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身血色的青年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只见牧听舟手起刀落,哐当的几声巨响,那些悬挂在空中的锁链寸寸断落,猛地砸在了地上。
浑身上下所有的伤口在同一时间被牵动,这滋味绝对不好受,戚清凌闷哼一声,口中咬得血肉模糊,硬生生没有惨叫出声。
牧听舟摸着下巴瞅了他一会,思忖片刻道:“戚族长,我记得你先前最爱漂亮,这样吧,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把锁链解开。”
戚清凌已经没有脑子去想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了,只见青年在他的身边蹲下身,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抓起离他最近的那一条锁链——
“啊啊——!!!!”
巨大的痛苦袭来,戚清凌这一次再也承受不住,嘶吼地惨叫出声。
牧听舟拎着手中的锁链,轻飘飘地站起身,饶是凤凰见了这一幕也是寒毛直立。
——他竟然直接将锁链贯穿着从戚清凌的身体里抽出来了!
要知道三十五年过去了,这锁链早就有一部分与戚清凌的血肉长在一起了,这跟直接把他的肉撕下来没有什么区别了……
牧听舟充耳不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根根地将那贯穿躯体的锁链抽了出来。
等到全部抽完,戚清凌已经浑身抽搐,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直到这时,牧听舟才觉得自己内心的怒火稍微平复了些。
他久久凝望着地上的……那块血肉,淡淡收回了视线:“该回去了。”
凤凰呆呆地还没回过神,乍一下打了个寒战:“啊,啊?这就回去了?”
牧听舟蹭了蹭脸颊的血液,久违的黏糊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得蹙起了眉,凤凰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他发顶都不敢待了,乖乖巧巧地盘在牧听舟的肩头,一句话不敢说。
他一步步地朝着外面走去,周身冰冷的感觉直到夜幕重新倾洒在他身上时才回暖了些。
让他重返人间。
牧听舟出了暗牢之中,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僵硬。他脑中混乱成了一团,已经无力再去思考下面的事情了。
青年有些挫败地想,打不了就暴露身份,被裴应淮关起来,狠狠地操上两顿就没什么事了。
他有些困顿,方才的运动把他也累得不轻,夜色之中,他无意间抬起头,看见了不远处黑夜之中的一缕幽光。
牧听舟脚步微顿,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打起了精神加快了回程的步伐。
他走得匆忙,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注意这荒郊野地里有没有什么其他人。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的尽头,黑暗中隐匿的两人才褪去了隐匿法术。
祁萧然算是对牧听舟的性格知根知底,但还是第一次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更胜一筹。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尊主大人今夜会找到此处的?”
裴应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他今日早晨去找你的时候,应该是在药田遇到了那两个妖族。”
“……”
祁萧然暴跳如雷:“我就说!!我的药田今天被哪个蠢货踩成了那副模样,原来是这两个死小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神识之中的牵绊让裴应淮感知到牧听舟匆匆回到了殿宇之中,这才堪堪收回了视线,他道,“不算早,他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
祁萧然骂骂咧咧地跟在裴应淮身后走入暗牢之中,顺便去给牧听舟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做些善后工作。
还没有步入牢笼之中,就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祁萧然蹙起眉头:“那么长时间,他到底在这底下做了些,些……”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祁萧然哑口无言,裴应淮则是非常娴熟地开始打扫战场。
首先是将牧听舟来过的痕迹和气息给尽数抹去。
祁萧然:“……你说实话,这种事情你做过几次了?”
裴应淮想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黑暗之中,唇角似乎挑了挑:“他向来不喜欢收尾工作。”一般杀完人就溜之大吉了。
祁萧然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真的是有够无语的。
“那这个人怎么办?好像还有一口气。”祁萧然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戚清凌。
换来裴应淮一句:“随意吧,他出完气了。”
祁萧然麻木地想,哦,感情你留了这人三十六年就是为了让牧听舟出一口气,现在这口气出完了也就没事了是吧?
他叹了口气,加紧把地上的狼藉给收拾收拾,一边还嘀嘀咕咕地小声说:“我不管,反正你们两个到时候记得赔我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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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听舟火速回到了殿宇,非常欣喜地发现裴应淮竟然还没有回来!
更新于 2024-05-21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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