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穆尧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有许多话说,快要冲出喉咙了。
他还是把心思吞了回去。他有些眷恋地摸了摸萧仲文瘦削的侧脸,起身将萧仲文的衣裳慢慢束紧。
余穆尧道:“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他声音轻哑:“前头的话,也当我在放屁吧,萧大人是忠君之臣,就按萧大人的想法去办,不想见面就不见面,我也再不会给你寄信了,被人以此要挟,你在朝堂也总是不好办的。”
萧仲文静静看着他。
“我,”他深吸一口气,“我就老老实实回去边关当他的镇南将军,淮南那带闹饥荒,有人趁机煽动叛乱,他这一时半会儿还是要用我的。”
“至于日后,也全依大人意思,我……听任处置罢。”
他有些赌气的意思,交待完也不看萧仲文的反应,起身跨过门槛,盘腿坐下,拿背对着萧仲文。
余穆尧:“我有些累了,我今早五更从皇宫里翻墙溜出来,找你找了半座京城,本来以为今日见不到了……我稍作歇息,一会儿就走。”
萧仲文低下眉眼,神色莫辨。天色已黯淡下来,雨势渐渐小了一些,老嬷很晚才打了水来,看见余穆尧自暴自弃地坐在门前,便着急地向萧仲文打手势,嘴里咿咿呀呀。
萧仲文:“他是走别的门进来的,你之前没见过,也算是客人,你再去烧些水来。”
他手搭在盆沿,指尖沾着热烫的水面,盆中泛开涟漪。
他对余穆尧道:“留下来吃饭吧。”
余穆尧愣了一下,很快答应下来。
不多时,俩人都洗浴完了,余穆尧擦拭着头发,身上冒着一阵热气。新换的衣服不大合身,他收紧了衣带,又不禁举起胳膊嗅了一下。
他不是头一回穿萧仲文的衣服,只是个头比当年高出了些,如今这衣袖也只能勉强够到半截手臂。
萧仲文已在桌前落下坐,目光淡淡看向这边,余穆尧连忙走过去。
尚书府里来了客人,后厨的老嬷打起精神应付。余穆尧落座,老嬷已布好了菜,桌上摆了葱泼鱼,五味杏酪鹅,翠玉豆腐羹,陈皮老鸭汤,餐后点心是一道糖蒸酥烙。萧仲文不爱吃辣,几道菜卖相精致,口味做得都很清淡,余穆尧吃饭随人,从来不挑。
萧仲文用饭时候很少说话,往日都是余穆尧抢着来说。许是方才激烈争执过,今日余穆尧的话也不多。
气氛尴尬,萧仲文不免抬眼打量起他来。余穆尧是世家公子出身,便是已做了将军,成日在泥腿子扎堆的兵营里打滚,进餐的礼仪也是没忘记,吃饭时举止斯文,很少发出声音。
余穆尧少年时就生得好看,他轮廓比当初更硬朗了些,眉宇间多了杀伐果断的英气,他每每见萧仲文时,一双眉头总是舒开的,眉下双眸含情,温柔小意。
现如今见他眉心紧凝,沉默少言,倒是罕见事了。
余穆尧心里是难过的,却还是如往常剜了鱼腹最嫩的肉,拿筷头仔细剔干净了刺,才夹到萧仲文碗里。
萧仲文没动筷,余穆尧对上他的眼神,轻声道:“怎么了?”
萧仲文鬼事神差地,问他:“余穆尧,倘若圣上此次饶过了我们,你日后最想做什么?”
余穆尧想也没想,脱口道:“就像现在这样,想每日下朝放班回来,和你一起吃顿饭。”
见萧仲文没说话了,他抿了下嘴唇,笑容有些发苦:“呀,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嘴里小声嘟囔,你又不许我见面,我都快伤心死了,这顿吃得跟断头饭似的,还要问来干嘛。
萧仲文突然道:“除了这个呢?
余穆尧不想再回答他,却见他起身朝自己坐近了一些。
萧仲文肌肤白又细腻,面色红得格外明显,屋里澄明的光线照着,映见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萧仲文连耳朵都是红的。他一双手置在膝头,紧张地捏在一块。
他想自己是昏头涨脑,心里又慌又乱,嘴里却先一步说道:“若是说……除了这个呢?”
余穆尧震惊不已,过后便只剩了满心狂乱欢喜。
余穆尧掰过他,手掌着他的隆起的肩背,长颈,用力亲吻他。
余穆尧疯狂汲取。萧仲文几欲窒息了,余穆放开他时,他嘴唇还在发抖。
余穆尧揉着他的唇瓣,又仔细擦拭干净,胸口那颗心跳得异常得快,好像能要人性命那般快。
余穆尧简直想要把心掰碎了,再一片一片放在萧仲文手上。
他道:“我还有很多离经叛道的妄语,先生也要听吗?”
萧仲文羞耻不堪,闭上眼不敢去看,而余穆尧也不需要他再回答什么了。
萧仲文陷入柔软的被里,他背过身子,一只手掌覆盖着脸,自觉无颜见人。
余穆尧不好麻烦老嬷,便下床自己打了热水来,回房收拾干净了,又哄着萧仲文擦洗。
萧仲文方才,雪白的腰肢如化了水般,如今却像死鱼一样僵硬,余穆尧耐心哄着他,凑到他耳边说情话。
萧仲文一动不动,耳根滚烫,像发起了高烧。
好容易由着余穆尧摆弄完了。余穆尧趿掉了鞋,重新翻身上塌。他挨在萧仲文旁边,两只胳膊一展,牢牢把人箍在怀里。
萧仲文有点喘不上气了,余穆尧亲吻他修长雪白的后颈,小声说道:“先生,我好像做了场梦。”
更新于 2024-05-21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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