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丽的公主”，海妖的声音沙哑之中透露着诡异，好似沉睡千年的老人蓦然开口。
    莉娜浑身战栗着，听他发出轻笑，嘴里吐出的话却刺得她更加发抖：“你会有个悲惨的结局。”
    他预言的口吻坚定，一层层打破公主内心最脆弱的闸门。
    海妖放开双手，莉娜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重见光明。
    那双仅属于海的女儿的眼睛在此刻更加迷茫。
    她听见他的声音如万物复苏一般染上极致的诱惑，如她在四姐姐的带引下看见的人类花园里的温润。
    “怕吗？”
    他舔了舔唇，手指搭上她的手臂，不断缩紧，莉娜惊呼一声。
    她想起那位王子，想起自己想要不灭的灵魂的力量，是十八岁以前的日子里从未拥有的渴望，小公主在此刻变得更加坚定。
    “我不怕！”
    海妖倾听着她的心声，蓦地要她抬眼看他。
    “你爱他？”
    幽绿色的瞳孔不断渗出阴森与冷淡，莉娜被这突然剧烈搅动的海水睁不开眼，模糊的视线中，那栋白骨堆筑烟囱喷涌的烟雾肆意狂虐。
    “真有趣啊！”
    他声音渐高，逐渐变得尖锐。
    “可你一旦获得人的身体，便失去了人鱼的身份。”
    “愚蠢的人鱼啊，快来与我缔结。”
    “让我看看你对他的爱有多美好？”
    身披的斗篷被完全掀开，她迎着汹涌的涛浪终于望见传说中的海妖。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孔，庞大的身形猛地一步步向她靠近，咫尺的距离让莉娜不寒而栗，他狭长的双眼却又满是寒意，宛若万丈深渊将二人隔开。
    “如若你无法得到王子的爱，”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如同周围冰凉的海水拍打向她的脸颊。
    海妖一字一句向她宣告最不幸的结局，“你将化作泡沫，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莉娜煞白了整张脸，嘴上依旧喃喃着。
    “我不怕。”
    隔着一层水雾，这位法力无边的海妖肆意挑拨着她的乌发，不断缠绕向她的脖颈。
    “哦？”他恶劣地把玩，一圈圈围绕，“可我为何要答应你呢？我亲爱的小公主。”
    海妖亲昵的称谓却令莉娜的心不堪重负，跌落至比这深渊还要深。
    “我将我所有的都给你。”
    可怜的被爱情蒙蔽的人鱼为了那双普通的双腿，要抛弃她的父王母后，抛弃爱她的姐姐，抛弃拥护她的子民。
    海妖从鱼尾一寸寸抚摸着她，向上来到她纤细的脖颈，细细摩梭着，“白天，你可以化作人类去追逐你爱的王子，但你的声音是属于我的。”
    海妖喜欢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指尖一亮，割下那缕绕在人鱼颈部的头发。
    “夜晚，我要你到礁石滩上为我歌唱。”
    “去吧，我的公主，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同你的一切告别！”
    他头顶的那几条水蛇，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他们慢慢蠕动至莉娜的头顶，不断盘旋着搅动海水。
    将莉娜吓得眼泪不断地向下滴落，那位传说中的海妖竟然可恶地大笑了一番，阴戾说道。
    “记住，我叫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