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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11-13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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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多想,明匪玉又说道:“你们可以留下,但得收规矩。”
    谢知归喜出望外:“多谢!”
    明匪玉同他一并微笑,深邃平静的瞳孔掀起微微波澜,里面倒映出他一个人的面庞。
    “哦,对了,还有这个。”
    谢知归把包拎给明匪玉,“我们不会白吃白喝,这些钱算是报酬,不多,如果不够我们后面再补,可以吗?”
    “可以。”
    明匪玉答应的干脆,看也没看那个包一下,只盯着谢知归一人,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用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不放?谢知归即使从小到大见过无数觊觎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已经习惯了,依旧感觉被冒犯了,但不好发作。
    在即将到他忍耐极限的时候,明匪玉总算愿意放过他了,绕过他,看了眼他身后惴惴不安的同伴们。
    “他们是……”
    “我的同学。”
    “只是同学?”
    “嗯。”
    明匪玉目光在昏迷的郑皓身上停顿了一下,沉声敲打道:“你既然来了我的地方,就要听我的话。”
    谢知归“嗯”了下,又问:“如果我们遇到困难,可以找你帮忙。”
    “你,可以找我,但是提一个要求,就要付出一个代价,我们这里的规矩,你懂吗?”
    谢知归点头说:“懂了。”
    明匪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身去,刹那间,瞳孔似乎裂开了一条缝,血色一闪而过,唇角扬起一抹讥笑。
    谢、知、归……你到底还是回来了啊。
    本来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他,至少也要给他一点难堪,吃点苦头。
    但当谢知归笑着走向他,那模样明艳极了,鲜活极了,会因为一个直白的眼神羞涩,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
    他忽然改了主意,想驻足多看一会。
    再等一会吧,反正来日方长,收拾叛徒的办法多的是,且让他再舒心几天。
    明匪玉和寨民们背着他们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话语片段传了过来,谢知归听不懂,但他身边的老头子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啧,你这小娃娃。”
    谢知归不明就里:“我怎么了?”
    老头子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自求多福吧。”
    谢知归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危机已经解除了,他又没有招谁惹谁,怎么就自求多福了?
    老头子只说了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走了,等一周后再来接他们,这段时间他们要跟着寨民们生活。
    同伴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和不安,毕竟他们刚起了冲突,差点丢了性命。
    他们认定了寨民们就是凶神恶煞又无知粗俗的山里人,根本靠不住。
    一行人围成一团,商量接下来的事。
    “这下怎么办,要不打道回府?”
    “不行!砸了钱才进来的,没拿到东西怎么能回去,亏死了!”
    “可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看他们那没文化的样子,落到他们手里指不定怎么折磨我们呢!”
    谢知归冷目呵斥道:“闭嘴!他们听的懂汉语,你还想惹事吗!”
    说话的那个同伴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谢知归紧张地看向明匪玉那边,他们应该没听到刚才的话,他松口气,回过头分析道:“既然钱对他们有用,那就不用怕,他们想要钱肯定不会对我们动手,活人比死人值钱。”
    同伴们对视几眼,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性命暂时无忧,心稍稍放下去了些。
    有人问了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大家都不说话了。
    谢知归也头疼这一地鸡毛:“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色已晚,他们跟着寨民们去到暂住的屋子歇脚。
    轮到谢知归的时候,寨民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连笔带划告诉他,这边的空屋子不够了,只有寨子另一头还有空闲的房子。
    谢知归有些犹豫,人生地不熟他不想和同伴们分开,但又不想多生事,最后不得不跟着寨民来到那间空房子。
    村民们对他无甚热情,把他送到地方后一句交代都没有就走了。
    谢知归进去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地方属于寨子里非常偏远的角落,离最近的寨民家里都有一公里的距离,附近只有这两间紧紧挨着的木楼,像相互依偎取暖的恋人。
    好在这个地方胜在安静,室内干净整洁,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离其他人远一点也无妨。
    把东西收拾好,吃了点压缩饼干,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里没有电灯,蜡烛太昏暗了,费眼睛。
    于是谢知归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型台灯放在柜子上,脱了鞋袜盘腿坐在床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拿出笔记本和笔记录这糟心的一天以及写下接下来的规划。
    随着沙沙写字声,很快夜深了,万籁寂静。
    他写的好好的,突然直挺挺地站起身,拿起台灯,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烦躁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又闻到那股奇特的香味了。
    刚进这间屋子,他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只是太淡,萦绕在鼻尖像云一样轻淡,他觉得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直到刚才他写着写着,身体愈发不对劲,头很昏,好像发烧了,他摸上额头,那里温度烫的他吓了一跳,这时他才想到这股香味是什么。
    是老头子在界碑燃起的青烟的味道,也是明匪玉身上的味道。
    可是这间屋子里没有点香,明匪玉也不在这里,香味究竟是哪里来的?!
    诡异的感觉比不上身体的难受更折磨人,谢知归收好笔记本,去桌边倒了一大杯凉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本应该缓解一些燥热和干渴,但滚热的喉管反而将水烫沸了,之后流到胃里,烧的胃也火燎一样疼起来!
    说不出的难受,似潮水一般层层冲涌上来,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难受。
    谢知归撑着发软的双腿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让凉爽的夜风吹进来,他半跪着趴在窗沿上,任由凉风撩起他额间湿哒哒的碎发和酒醉了般嫣红的脸颊,大口喘着气。
    这样确实暂时缓解了发热,但是口干舌燥和四肢发软的问题依旧折磨着他。
    是感冒发烧了吗?可是白天还好好的啊。
    与此同时,那股香味从一开始的若有若无,到爆发性充斥了整间屋子!
    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浓郁又窒息,将谢知归完全包裹,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缠上了谢知归手腕、脚腕、腰和脖颈,想将他拖回来,拖回这个甜腻又窒息的空间。
    谢知归强撑着,又大口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抬头向天上看,迷离的双眼看了许久才聚焦。
    可奇怪的是,本该皎洁的月亮,居然变成了瑰红色!像被人泼了一盆鲜血,绮丽又诡谲,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他感觉自己可能真是病了,烧糊涂了,又或是这腻人的香味有问题,但他没有那个力气去深想,只想先躺下来休息。
    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他慢慢回到床上,明明几步远的距离,却好像花了几个小时才走到。
    腿使不上劲,头也难受。
    不是疼,而是昏昏沉沉,在失去意识和理智尚存之间不断摇摆。
    挨到床的那一刻,他彻底卸了力气,放下所有伪装和抵抗躺在上面,胸膛随着心跳剧烈起伏,紧紧闭着眼,头发已经湿透了,黏糊糊的,呢喃声断断续续在黑暗中响起。
    如果有人在这个他脆弱混乱的时候,俯在他的耳边,用温柔缱绻的话语诱哄,那他可能会毫无分辨力、抵抗力,主动服从那人的命令。
    幸好没有,幸好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谢知归劫后余生般想着。
    没有人看到他的狼狈丢人,没有人会乘他之危。
    于是他没有注意到,在房间不远处的角落里,昏暗的环境是最好的掩盖,一角红衣不知从何时开始静静地站在哪里,炙热的目光从他蜷缩的脚指头,一路向上掠过白皙的手腕,精致的锁骨,绯红的脸庞,湿腻的黑发,最后又落回那段脆弱雪白、一咬既断的脖颈。
    静谧的黑暗中,除了连绵的喘息声,只剩下压抑渴望的磨牙声。
    第5章
    第二天醒来,谢知归发现昨晚那股香味不见了,一摸额头也不烧了,但身体酸疼不已,流了太多汗,黏乎乎的很难受。
    被子凌乱不堪,像是和谁打了一架的事后现场,嗓子火辣辣的干疼,他艰难起身想倒杯水喝,一拿起水壶轻飘飘的。
    什么时候空的?他不记得自己喝了那么多啊。
    他现在脑子里混沌一片,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喝点凉水再洗个澡,身上太难受了,后颈那里尤其疼,于是放下水壶,穿好鞋袜打算出门烧点水。
    一开门,迎面差点撞上沉着个脸的郑皓。
    谢知归本来没睡好就头疼,一见这家伙更头疼了,他揉着太阳穴,不耐烦地问:“你来做什么?”
    郑皓低头犹豫,酝酿了一晚上的道歉求和的话刚要说出口,抬头看到谢知归刚睡醒的懵懂模样,心脏忽地停了一下。
    谢知归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脸上薄红未退,若含情桃花面,眼尾细细上挑着,染着堪称风情无限的红。
    不耐烦地蹙眉时,眼波流转,眼尾红痕也动了起来、活了起来,漂亮的像一枚钩子,专钩有情人的心。
    说话时含糊的嗓音尤其让人浮想联翩,不由得细想他头发这么乱,是不是刚被人欺负过了?
    “你没睡好吗?”
    谢知归:“什么?”
    郑皓总觉得今天的谢知归和往常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也许是身上的味道很成熟诱人,也许是声音哑哑的像小猫一样,也许是半昏半醒的模样很让人有占有欲。
    郑皓下意识屏息,怕惊吓到了这位脆弱易碎美人,怕他忽地一下化为冷翠山头的雾,随风消失不见了。
    不过很快,谢知归冰冷、不带任何私情的嗓音打破了郑皓单方面以为的旖旎氛围。
    他认真地看向谢知归的眼睛就会发现,这人所有的温柔和风情即使让他看见了,也不会让他占有。
    无辜模样诱惑你动心,又残忍拒绝,薄情又绝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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