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围着立夏和小寒嘘寒问暖,也没人想起刘家屯的事,毕竟也过去半年多了。翌日上午刘素芬和韩有福到刘家屯,俩人才知道刘家只剩老弱妇孺。
刘素芬把她身上的钱掏给她娘,她娘还不满足,让刘素芬可怜可怜她曾孙子,韩有福对他丈母娘一家升起的一点同情瞬间消失殆尽,就对他丈母娘说,他爹娘也回来了,他们得回去,不然他娘能找来。
刘家名声非常不好,韩高氏找来,不准刘素芬管她,也没人会替她说话。刘素芬又想到当初小虎让她和韩有福离婚,很怕小虎知道她娘家兄弟出事,也没敢多待,和她爹娘说会儿话,就忙回小韩村。
话说回来,杀猪菜做好,娃娃只吃一口,因为他啃猪大骨头啃饱了。娃娃吃饱喝足,带着一群孩子,拿着拍立得到处拍,拍到两个陌生人。
村里的孩子胆子大,率先开口问,“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老村长去哪儿了?”头发花白的男人问。
娃娃:“你找老村长什么事?”
“你——”对方一看娃娃的长相,楞了一下,想也没想就问,“你爸是谁?”
娃娃下意识说:“夏立夏。”
“你是立夏的儿子?你怎么才这么点大?”
其中一个孩子解释道,“我妈说小满生的晚。”
娃娃看看小伙伴,又看看来人,“你认识我爸?”
“小满?那肯定是立夏的儿子,你爸在哪儿?快带我们去找你爸。”
娃娃怀疑:“你真认识我爸?”
“娃娃,在和谁说话?”
娃娃下意识扭头,“二姑夫?宝宝哥哥?你们怎么才来啊。”说着跑过去。
“杨忠军?!”老人转过身,看到跟他在一个炕上睡好几年的人又惊又喜,“你们真来了?”
杨忠军走过去,一看是当初在这边插队的一个老大哥,“我还和立夏说,只有我俩就尴尬了,没想到你也来了。这个是?”
“我闺女,小羊,你不认识?”
杨忠军:“你和嫂子回去的时候,她才五岁,这么多年过去,我哪敢认。对了,嫂子呢?”
“她走三年了。”老人提起妻子,很是难过,“我俩在这边相识,在这边结婚,她走的那年我就想来看看。”停顿一下,道,“想起咱们当年的约定,才拖到今年,没想到,你和立夏都在,真好。”
娃娃不解,“你怎么哭了?你知道我爸爸在这里,不应该高兴吗?”
“应该,应该。”老人擦擦眼泪,“除了你们,还有谁?”
杨忠军道,“暂时应该只有咱们仨,明天可能有人来。”想起他老大哥说的话,叹一口气,“也许有的人想来也来不了。”
“是呀。”老人点点头,“你知不知道老村长去哪儿了?”
娃娃:“我知道,在韩立志家里。”扭头对一个小孩说,“我们去你家。”
“我带路。”小孩转身跑到前面。
立夏看到老友又惊又喜,听说他妻子去了,想起当初刚到这边,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都是几个女知青教他,如今有一个还不在了,也忍不住难过,“你有没有跟其他人联系过?”
“一开始联系,后来小羊的妈生病,忙起来就断了联系。”老人道。
杨忠军:“我之前按照当初留的地址给他们写过两封信,收到其中一封,能请掉假的话,应该都会过来。”
“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能请掉也不一定能过来。”小寒见几人都挺难过,便解释道,“我们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捡到一个。”
立夏想一下,“走吧。娃娃,拍立得给我。”
“你的相机呢?”娃娃问。
立夏:“在村长爷爷家里。你去帮我拿相机,我就不要拍立得。”
“好,在这里等着我。”娃娃带一群小伙伴去村长家,翻到相机,也把立夏带来的零食分出去三分之一。
一群孩子吃着玩着到韩有财家中,就看到又多俩陌生人。娃娃跟小伙伴小声说,“他们肯定是我爸爸的朋友。”
“我没见过他们,一定是。”韩立志道。
娃娃对大人的事不感兴趣,把相机给立夏,就拿着拍立得和小伙伴出去堆雪。
翌日上午又来一个,立夏买头猪,在老村长家把猪杀了,吃个不算团聚的团圆饭,就去他们当年住的知青点。
知青点的房子是村里盖的,知青走后,房子空出来,老村长担心村里人争房子,就把知青点锁起来,大家都别用。
房子虽在,也破烂不堪,可立夏看到却倍感亲切,指着房子对娃娃说,“爸爸以前的家。”
“爸爸家好破啊。”娃娃道。
立夏:“风吹雨淋,岁月摧残成这样的。”
“进去看看?”杨忠军道。
小寒道:“别去。这房子现在是危房,回头跟老村长说说把房子拆掉,免得哪天倒了砸到人。”
“咱们拍张照吧。”最晚到的知青提议。
娃娃道:“我给你们拍,我会拍。”
“好,让小满拍。”对方接道。
立夏把相机递给娃娃,娃娃喊一二三,画面定格。立夏不由自主地想到三十年前初到农村,茫然无措的自己,想到二十年前,和小寒结婚时,满怀欣喜的自己,想到——
“爸爸,好了,你在想什么?”
立夏猛然惊醒,看到儿子的小脸,“我在想娃娃一转眼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你终于承认我长大了。我能跟他学爬树吗?”娃娃指着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孩。
立夏:“在村里这几天,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太好啦。”娃娃把相机给他,“爸爸,我们明年还来。”不等立夏回答,就招呼小伙伴,“咱们去爬树。”
杨忠军忍不住说,“这么小真好。”
立夏望着儿子欢快的背影,长叹道:“是呀,真好!”无忧无虑,不懂每一次分别都有可能是永别。
更新于 2022-04-23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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