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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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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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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他四五十岁了,腿脚仍旧利索,七弯八拐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他看似毫无目的地绕行,实则一直留意着四周动态。
    直到确认没有被跟踪,才翻进城南一栋破败民居的后院。
    院内蛛网密布,台阶上却扔了一堆刚啃不久的鸡骨头。
    石长老对着鸡骨皱眉,还是进入了唯一亮灯的那间房。
    灯火明灭。
    屋内只剩一件家具,是一张缺角的桌子。
    九袋长老钱多金坐在桌上。
    他身着脏衣,还把一只脚也翘到在桌面,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你来了。”
    钱多金瞥了一眼石长老,“有什么新消息?”
    石长老:“观察团从五毒教回来了,没发现打狗棒。”
    钱多金:“我说什么来着?太过明显的证据就是障眼法,现在应验了吧!南宫小儿还是嫩了点。”
    石、钱两人的私下会面,要是被丐帮其他人撞见都会惊掉下巴。
    分属不同派系的九袋长老。一个是少帮主副手,另一个是下一任帮主的有力竞争者。
    本该斗
    到水火不容,尤其是在找回打狗棒一事上,断无可能互换情报。
    今夜,石长老嘴上说着不知钱多金在哪里,但转头就与他来见面了。
    钱多金问:“南宫灵接下去准备怎么找到打狗棒?他认定的线索是断了。”
    石长老答:“反正不可能直接回济南。要在云南多停留一段时间,留意哪里有打狗棒的踪迹。盗窃者必会有所动作,只要做了就会暴露。”
    “呵呵。”
    钱多金意有所指,“不见得吧。说不定对方偷了东西就把它藏起来了,藏个二三十年有什么不可以的?”
    石长老不认同,“打狗棒是丐帮信物,偷它并不容易。这件事又是扯上香帅字迹,又是用了蛇形蛊控制蛇群,怎么可能没有下文。”
    钱多金说:“你倒也没说错,但我也没说错。你年纪大了,老来多健忘,忘了十五六年前的事吗?”
    石长老皱眉,“你在说什么?当时你刚刚加入丐帮,你能参与什么大事?”
    “也对,当时你只是三袋弟子。不是你拿的主意,所以你没放在心上。”
    钱多金却是报出了一个代称,“白玉魔丐,你与我曾经的顶头上级,你该不是忘了他做过什么吧?”
    「白玉魔丐」这个称呼一出叫石长老突然一怔,随后脸色变得煞白。
    老一辈的江湖人都听过这个代号。
    白玉魔丐是现任丐帮帮主任慈的师弟,本是姓白。
    与师兄的仁慈不同,白玉魔丐为人极度奸恶。
    十三年前,他在江南一带犯下连环奸/杀案,受害人数高达十七人。
    案件的真相暴露后,时任帮主宣布将人立即逐出丐帮,更是面向江湖宣布对白玉魔丐的悬赏通缉令,是要格杀勿论。
    然而,天不遂人愿。
    至今没人成功完成通缉令,没找到白玉魔丐的行踪,更不提杀了他。
    石长老听到这个代号就变了脸色,不是因为白玉魔丐在江南犯下的累累罪行。
    在奸/杀案发生前,白玉魔丐做过另一桩大案,却是罕为人知。
    钱多金看到石长老沉默不语,他戳破了旧案。
    “十六年前,白玉魔丐已经是七袋护法。他与明教五行旗发生冲突结仇,出于报复把明教圣火令给偷了出来。这件事从未上报帮主知晓,你不会忘了吧?”
    石长老沉默许久,当时他与钱多金没有参与偷盗,却是无意中撞见过白玉魔丐私藏圣火令,知道了盗窃案内情。
    知情不报,是怕被牵连责罚。
    那时瞧着明教势弱,根本不成气候,谅其也不敢也追到中原来。
    反正丢的又不是丐帮信物,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钱多金继续说:“白玉魔丐处理十二枚圣火令的方法很恶心人。将它们分开,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意扔掉了。
    将来即便明教找到他,他也无法找回圣火令。昔年圣火令的命运,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打狗棒上呢?”
    石长老终是不再沉默,低吼:
    “你的意思是明教偷了打狗棒,这次来复仇了?但这与我们无关,冤有头债有主,该找白玉魔丐啊!”
    钱多金嗤笑,“你朝我喊没用,我又不是复仇者。我也是知情不报者之一,是要被人报复的目标。”
    石长老:“以前没听说明教会用蛊毒啊!又和谁学的?”
    钱多金:“我打哪去知道?”
    石长老焦虑地开始原地转圈,“你说接下去怎么办?”
    钱多金又狠狠喝了一口酒,颇为光棍地说:
    “不知道,我们连筹码都没有。你有圣火令吗?一块就行。”
    石长老摇头,“没有。十六年了,我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钱多金:“那就等吧,该来的总会来。昨日因今日果,逃不掉也躲不了。”
    石长老颓然地靠在墙上,瘫坐在地。
    他瞧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有道是月圆人圆,但他万万不想被昔日的仇家找上门。
    “月圆得真刺眼啊!”
    *
    *
    除去犄角旮旯之地,大理城内繁盛浩闹。
    四座城门附近,鼓乐齐鸣,演出一场接着一场。
    僧人们搭建大棚做道场,售卖各式开光物品。
    时不时有舞龙的队伍路过,进行绕城巡游。
    酒楼、药铺、茶坊、马行等等,各家铺子的店内店外都悬挂着彩灯。
    彩灯造型各异,叫人瞧得眼花缭乱。
    半数彩灯都写了字谜,令灯谜竞猜无处不在。
    有的专门给小孩猜的灯谜,用糖人做礼品,更是引得人头攒动。
    街头巷尾却无法直接分辨谁是谁。
    上元节,许多人佩戴面具出游,这也是传承数百年的习俗。
    时近戌时一刻,「李家灯铺」内外聚集了佩戴各式面具的客人。
    大理城内,每年一度的兔子灯手作比赛,到了揭晓获胜者的关键时候。
    就见选手们九成戴了面具。
    彩纸、金属丝、竹片、浆糊、蜡烛等材料,在众人的手指翻动间,变成了花样百出的兔子灯笼。
    随机选定的三十位路人评委团已经就位。
    就听“铛!”的一声锣鼓响,比赛制作时间结束。
    评委团将在一堆已经完成的兔子灯里,票选出组合参赛与个人参赛的前三名,颁发奖品。
    奖品不贵,但很有纪念意义。
    比如冠军能获得店家定制的「玉兔月中捣药图」白瓷茶杯一对。
    往年比赛限时一个时辰制作。
    今年李老板改了规则,将时长直接砍半。
    起因是今年大理来了许多江湖人。
    武者能用内力作弊,比如更快更好地弯曲竹片,将它定型成支撑灯笼的架子。
    按照规定,几人参赛就要制作几只兔子灯。
    今夜的参与者远超往年。
    仅凭收取选手的报名费与材料费,李家灯铺就赚大发了。
    李老板却是心有戚戚,瞧着一地的兔子灯,他摸了一把头上的虚汗。
    不得了!
    今年砍半了比赛时长,但完成兔子灯的选手仍旧远超往年。
    大概数一数,约有一百零八盏灯够资格加入最后的评选。
    说明这一群参赛选手的面具之下,多是武功在身的江湖人。
    等到开票了,有人胜出就会有人落选。
    那些心情不好的江湖人,该不会一言不合就把他的店给砸了吧?
    李老板扫视一圈,判断哪些选手比较凶残。
    目光立刻就锁定在一黑一白的两只兔子灯上。
    好家伙,这还能算是兔子灯吗?!
    黑面兔子灯,体型较胖,面容异常凶悍。
    白面兔子灯,笑得嘴巴咧到耳根了,还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
    两只兔子还都戴了帽子。
    前者帽子上写「天下太平」,后者帽上有四个字「一生见财」。
    这分明是黑白无常变得吧?!
    李老板视线上移,看一看这对兔子灯是出自谁手。
    瞧见那个组合之后,他差点原地打一个激灵。
    只见女子佩戴白色鬼面,男人佩戴黑脸鬼面,活脱脱地黑白无常现世。
    不过,他以十三年的经商经验忍住了,硬是一直面不改色,还表现出了赞美之态。
    他匆匆询问伙计,那对组合叫什么。
    得到一个非常不搭的名字,黑白无常居然叫「良夜」。
    哪门子良夜了?
    李老板望了一眼天上月亮。
    今天是上元节,不是中元节,怎么就惊动了地府的勾魂使者大驾光临?
    这要不暗箱操作将其选为冠军的话,不会把他的魂带走吧?
    凉雾与柳不度感受到了灯铺老板的视线,都平和地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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