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昨天不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顾斐然抬手摘下口罩，解释说：“你也算是我的病人，关心下不行？”
    江瓷哦着，点点头：“也是，毕竟我的伤口是你给包扎的。”
    顾斐然问她：“所以还疼吗？”
    江瓷举起手摸了摸伤口的位置，先前一直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状态，倒没觉得疼，现在被她一提，竟然慢慢开始感受到疼意。
    江瓷放下手，回答说：“疼，不过不疼才奇怪吧，这才受伤没几天。”
    顾斐然上前一步，把病历夹放在腋下，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江瓷蹲下去一点，然后双手捏住她的脑袋准备检查。
    江瓷为了方便她检查，只得弯腰半蹲，把脑袋递过去给顾斐然看。
    这个姿势蹲时间长了不是很舒服，江瓷扭了两下缓解酸痛，不经意站起了点，但立即又被顾斐然给按了下去。
    在顾斐然按着她的肩膀往下时，江瓷忽然联想到，中午对傅阮意卑躬屈膝，现在又对顾斐然卑躬屈膝，只不过一个是心理上的，一个是身体上的，一个是恶意的，一个是善意的。
    不过对比傅阮意来说，当然还是顾医生好点，起码她是关心自己的。
    第12章 今天倒是懂事
    “伤口恢复的很差，这两天又碰水了？”
    顾斐然松开她的脑袋，问道。
    江瓷终于能站直身子，稍稍伸了一个懒腰缓解酸痛，对脑袋上的伤口不慎在意，“沾了一点，最近这两天有点事，需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不洗头不洗澡不太好。”
    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很小心谨慎，特意把脑袋包了起来，头发甚至都不是自己洗。
    如果这样还能沾到水，那也没办法。
    顾斐然把病历夹从腋下拿出来，抓在手里，口罩重新戴上，“随你，有时间记得去挂号，医生看到伤口，会给你开抗炎药。”
    这两天她都在自己这里换药，如果好好养着，不发炎，就没必要吃药，但看伤口如今的情况，不吃药是不行了。
    江瓷点点头，听进去了，“好。”
    顾斐然嗯了声，绕过她打算继续查房，但还没走一步，江瓷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顾斐然被迫站停，美眸看过来，“还有事？”
    江瓷朝顾斐然走了一步，低声询问：“我想问问你，你这两天有没有测那个？”
    “哪个？”顾斐然反问，声音低回婉转，尾音拖出来一点，轻柔悠扬，潺潺入耳。
    江瓷一时失神，耳朵变得燥热，滚烫。
    那晚在酒店地毯上聊天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位顾医生声音好听，清脆悦耳，说话娓娓道来，掺着冰雪的冷冽质感，很诱人。
    江瓷另外一只手握紧包带，手背青筋渐渐显露出来，“测那个，我担心你怀孕。”
    顾斐然愣了下，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走廊深处，“没有，起码要七天之后，到时候测出结果，会在微信上告诉你的。”
    江瓷放了心，松开手，掌心从她小臂上慢慢滑落，“好，那，你继续去忙吧。”
    顾斐然放下胳膊：“嗯。”
    顾斐然离开后，不知道进了哪个vip病房查房，江瓷在原地呆站了几分钟，才迈步离开。
    江瓷回公司路上，预约了明天下午三天的门诊，到时候来换药。
    之后她让司机开车去了学校。
    车辆在学校报备过，司机到了后，直接开进去停在教学楼前。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
    因为退婚，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上课，虽然和导师请了假，但也只请到今天，上午没去算旷课，下午怎么说也得去上课了。
    下午的课分别是国际贸易和证券投资学。
    其实大一刚进来，她学的专业是软件工程，下半学期被奶奶逼着转专业，才开始学金融和管理。
    江瓷到教学楼后，特意卡点从后门低头溜进教室，找了个后面靠墙位置，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书、平板和圆珠笔开始认真听课。
    上了几个小时，所有课全部上完，江瓷从教学楼走出来，坐车离开学校。
    嗡嗡。
    江瓷正在打哈欠，微信有消息弹出来，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竟然是乔云池发来的。
    乔云池：脑袋上的伤自杀撞的？
    江瓷看到消息本来不想搭理，甚至已经点开删除好友，但想了想，还是回她：不是。
    这几天因为退婚和脑袋上的伤口，大家都说是她自杀未遂撞的，她不是明星，这种情况没必要辟谣，但没想到越传越离谱，甚至把自己编造成了一个爱的深沉却爱而不得的疯子。
    乔云池：那就好。
    乔云池：还以为你真的会为我做傻事。
    江瓷收到第二条消息时，脑袋忽然放空，静静盯着，车窗外一道又一道的霓虹灯闪过，映在她半边脸颊。
    她和乔云池一年前在一起的。
    两人相识于三年前一场商业晚宴，当时不怎么熟悉，只是和众人附和着聊了几句。
    一年半前，由于工作原因再次在聚会上相遇，这次不仅聊了天，还加了微信。
    江瓷不喜欢发朋友圈，但会刷，有次深夜凌晨两点在看书准备考试，休息放空的时候，躺在床上点开朋友圈，看了差不多十几条。
    正准备退出的时候，乔云池刚好发了一张站在路灯下氛围感很强的照片。
    她点开大图看了看，感觉拍的不错，于是顺手点了一个赞。
    刚点完，对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乔云池：这么晚还没睡吗？
    江瓷没想到这位大明星竟然会给自己发消息，坐直身子，回复她：在准备明天的考试。
    乔云池有些惊讶：还在上学啊？
    江瓷回复她：对，研三。
    乔云池：虽然看着挺年轻漂亮的，没想到还在上学，聪明智慧的大学生。
    最后一句配着那句话，她发了个眨眼的表情包，颇有调侃的意思。
    江瓷不知道是被表情包，还是被她可爱到，笑着回了句谢谢。
    之后两人有的没的偶尔聊着。
    聊了大半年后，两人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但碍于她的身份，没有对外公开。
    江瓷不介意。
    对于很多刚在一起的情侣来说，谈恋爱前期就算吵架也是幸福的，但她们几乎很少吵架，不是因为不吵，而是对方根本不回消息。
    在恋爱第二个月，对方就以工作忙碌为由，不回消息、不打电话、不见面。
    江瓷本想去找她好好谈谈，可是被拒绝了，说是怕被狗仔拍到，影响她的事业。
    江瓷只好作罢。
    之后的几个月里，两人谁都没有联系过对方，但是谁也没提分手。
    三个月前，对方终于发来消息，说是约个地方，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江瓷以为她要和自己提分手，那天去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没想到不仅没等到分手，反而等到了她说两家要联姻结婚的事情。
    江瓷一时间没能接受，起身离座去给奶奶打了电话，奶奶却回复说，这件事两家人已经商量过了，三个月后订婚，通知的猝不及防。
    江瓷挂断电话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对方从位置上起身走过来，弯腰靠近亲了她的脸，双手揽着脖颈，柔声说：“小瓷，先前的事情，对不起。”
    江瓷仰头看过去，头顶暖色灯光倾泻而来，映在她的身上。
    一瞬间，好像那晚在朋友圈刷到的那张照片。
    江瓷心神晃动，答应了联姻。
    双方联姻的消息，在订婚前一个月被媒体曝光，还上了热搜。
    可江瓷知道，她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之所以还要答应联姻，无非是听从安排。
    虽然很早就知道不喜欢自己了，但在订婚那天，看到她亲手撕掉两人的订婚书，心里还是一震，涌来一股难挨的酸涩。
    嗡嗡，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乔云池：退婚的事，抱歉。
    江瓷从回忆中抽身出来，神色恢复如常：早就该断的事情，只不过晚了一会儿而已。
    乔云池：你想的开就行。
    江瓷看到这条消息，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干脆关掉手机，就没再回复了。
    翌日下午，江瓷去医院挂号换药。
    医生拆开纱布看了看说，伤口发炎了，需要吃抗炎药，于是给她开了单子。
    江瓷拿着单子去一楼拿药，拿到后，又坐电梯到普外科去找小姑。
    江瓷找到人时，小姑正在病房查房，身边跟着几位年轻医生，她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一歪头，发现那位顾医生竟然也在，她手里拿着一个病历夹，时不时的写着什么，不得不说，身材好，就算穿白大褂也能穿出气质来。
    “术后恢复不错，过几天出院后，要注意清淡饮食，避免辛辣油腻，保持充足睡眠，然后三个月复查一次。”江岚叮嘱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