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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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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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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涕泪纵横,额头?在地上磕得通红:
    “奴才终于见到您了!昨夜禁军突然封锁,奴才彻夜难眠!”
    昨天庆熙其实并不在太极殿内,内务府那天在做对账,纪佑不放心,所以让庆熙去检查。
    结果好不容易把账对完了,回?来一看,禁军居然胆大包天,封锁太极殿,君王受困太极殿,当?朝丞相解问雪明目张胆的做了一回乱臣贼子。
    把庆熙吓懵了。
    都说擒贼先擒王,他病急乱投医之下,抓着闻定山就在这儿针锋相对。
    闻定山见到纪佑,面色也有点尴尬,解问雪对他有恩,他自?然会听命于解问雪,但非要说的话,他对君王其实没有任何?不满,君王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明君,除了感情之事?颇有波折,其他方?面真没得说。
    闻定山下跪行礼:“臣参见陛下!”
    这一声很是嘹亮。
    当?然,也没什么眼?色。
    怀中的解问雪不安地动了动。
    纪佑立即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裹进玄色龙袍里?。
    那绣着五爪金龙的外袍宽大,把解问雪整个笼罩其中,只露出一缕散乱的青丝。
    君王低头?,看着怀中人无意识地往他胸口钻。
    解问雪苍白的脸埋在他衣襟间,从上到下望过去,长?睫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纪佑对解问雪的势力范围并没有打压之意,在这朝堂之上,说到底就只有权势才是真正的保命符。
    所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纪佑不会去打压解问雪的权势。
    他们之后还有太长?的路要走,这条路走的并不容易,解问雪不仅会受到明枪,更会有暗箭,若没有护身符,纵使是纪佑千般小心,万般小心,也只怕难以走下去。
    君王之爱,是共享权势。
    什么金银、虚名的赏赐,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真正万人之上的权力,才是君王真心所在。
    权力给谁,爱就给谁。
    所以纪佑可以宽容解问雪的偏执、逼宫、收纳势力,他可以允许解问雪的只手遮天。
    君臣之中,君,本就在高位之上,若不能低头?垂怜,只怕是一生一世都难以平衡,就如同他们前世一般。
    君王天威毕竟不可冒犯,解问雪可以,旁人不行,君王的目光不轻不重地扫过,闻定山瞬间僵在原地,只是低头?行礼。
    纪佑连眼?风都未施舍给他,只垂眸看向脚边战战兢兢的庆熙。
    “备水。”
    “汤池要热。”
    看到主子安然无恙,庆熙激动得以头?抢地:“奴才这就去办!”
    他低着身子倒退着离开,在转身时不经意一瞥——劈头?盖脸的龙袍缝隙间,解问雪纤细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揪着君王衣领,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最后的浮木。
    ……
    汤池内水雾氤氲,龙涎香混着安神药草的气息在暖阁中弥漫。
    纪佑亲手解了两人衣衫,将解问雪小心放入池中。
    温水没过苍白肌肤时,那人垂眸轻轻颤了颤,像只被雨淋湿的鹤。
    解问雪半途就已醒来,此刻倚在白玉池壁上,雾气中的面容格外清减。
    水珠顺着他颈间的咬痕滑落,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亮晶晶的水洼。
    “臣欺君犯上。”他突然开口,声音比雾气还轻,“陛下可怨臣?”
    纪佑顿了顿。
    水雾倾泻间,他看见解问雪眼?底浮动的暗光——那不是一个胜利者的眼?神,倒像是个走投无路的赌徒。
    “若是朕怪罪先生,此刻,铁蹄入宫,与禁军厮杀,胜败可知。”
    “先生,”
    纪佑踏入池中,水波荡漾间将人困在臂弯与池壁之间,
    “朕不想与先生刀剑相向,也不想与先生形同陌路,恨怨尽矣,可否情爱生?”
    这个问题,他又问了一遍。
    氤氲水汽中,解问雪的眼?睫突然剧烈颤动,他不得不偏过头?去移开目光,像是被这句话烫伤了。
    当?真能释怀吗?
    这念头?像一尾滑腻的鱼,在解问雪混沌的思绪中游弋。
    那些过往的伤痛如同嵌进骨缝的碎瓷,稍一牵动就鲜血淋漓。
    争吵时的恶语像淬毒的箭,至今仍扎在心上;而缠绵时的温度又如烙铁,在灵魂深处烫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水珠顺着解问雪低垂的睫毛滚落,如同挣扎时落的泪。
    他忽然转身,将伤痕累累的后背袒露出来——那些淤痕在氤氲水汽中宛如雪地红梅,每一处都是昨夜癫狂的见证。
    苍白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像折翼的鹤挣扎着最后的翩跹。
    纪佑的胸膛贴上来时,解问雪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君王的体温像熔化?的热液,从相贴的肌肤处流淌进四肢百骸。
    水波荡漾间,他看见两人的倒影在池面破碎又重合,宛如他们纠缠不清的孽缘。
    解问雪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摇了摇头?。
    “先生摇头?,又是何?意?”
    纪佑的嗓音带着温泉水汽的湿润,唇瓣擦过他耳廓时激起细微的战栗。
    解问雪望着水面漂浮的药材,那些枯枝败叶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理智。
    “陛下这般纵容臣放肆,”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来日?臣怕是越发?放肆。”
    纪佑低眉,手指抚上他颈侧最深的咬痕。
    指腹下的脉搏急促如受惊的雀,与故作镇定的语气截然相反。
    只见纪佑神色深沉:
    “那先生想做什么呢,不如告知朕听一听?”
    汤池的水雾骤然更浓。
    解问雪转身时带起的水波撞在汉白玉池壁上,他仰起脸,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像墨迹在宣纸上晕开的裂痕。
    那双总是含霜带雪的凤眸此刻燃着幽暗的火,直直望进纪佑眼?底:
    “陛下曾经困臣一生,臣之所愿皆不得,烈恨焚心,死于牢狱之中。”
    鎏金兽首吞吐的热泉永不停滞,满池水波荡漾。
    解问雪的指尖如冰,轻轻点在纪佑心口。
    君王的心跳在他掌下。
    水雾氤氲中,他苍白的唇瓣轻启,一字一顿,吐出的每个字都执拗:
    “臣,要做皇后。”
    鎏金兽首突然喷出滚烫的水流,溅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解问雪仰头?时,眼?神已经是疯狂之后的平静。
    “请陛下昭告天下,扣问鬼神。天子一言,君王之令,不可或改——”
    他的唇几乎贴上纪佑的,
    “请陛下与臣结发?同心,此后,后宫再不入新人。”
    “否则,若有佳人入宫,臣只能血染两仪殿,不过与陛下同死而已。”
    此刻,
    解问雪的这双眼?里?没有算计,只有孤注一掷的决绝——如同悬崖边展开双翼的白鹤,要么乘风而起,要么粉身碎骨。
    第110章 ·大婚
    太?极殿的?血腥气尚未散尽,谢荣峰伏诛的?消息已如野火燎原。满朝震惊于解问雪的?残忍之铲除异己。
    然而第二日,却不?见君王表态,除却解问雪因身体抱恙而请病假,也算是依旧是一番君臣相宜。
    金銮殿上,只听?得天子亲口:解相染恙,免朝三日。
    众臣面面相觑——昨日还大杀四方的?权相,怎就?突然病来如山倒?
    实则,解问雪藏身于两仪殿,于龙榻之上休养。
    这君王龙榻,在?这世?上除了?纪佑之外,也只有解问雪能侧卧其上。
    早朝一下,纪佑没有去御书房,反而回了?两仪殿。
    纪佑踏着满地碎金而来,龙纹锦靴踏过地砖,落地无声。
    殿内沉香烟气袅袅,在?光束中织成深蓝色的?纱幔,随着帝王衣袂翻卷而微微颤动。
    纪佑轻声:“退下。”
    “是。”庆熙慌忙躬身,带人倒退着退出殿外时。
    “哗啦——”
    纪佑抬手拨开第一重珠帘。
    南海珍珠串成的?帘幕相互碰撞,声音清越如环佩相击。
    第二重帘子是金丝串着琉璃珠子,最?后一重却是制成的?纱幔,薄得能看清里面侧卧的?人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纪佑嗅到空气中漂浮的?龙涎香,混着那人身上特有的?冷香气息。
    一缕晨风穿过窗隙,吹得帐内人散落的?发丝轻晃,像水墨画中晕开的?墨痕。
    纪佑修长的?手指挑开最?后一重纱帐,金线绣制的?帐幔如水波般向两侧滑落。
    晨光霎时倾泻而入,将榻上光景照得分明——
    解问雪斜倚在?床柱旁,墨发如瀑散落在?黑色锦褥上,他面若寒潭映月,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霜雪,偏生眼尾还带着未消的?红晕,像是雪地里落了?两瓣揉碎的?海棠。
    素白的?中衣松垮地半敞着,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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