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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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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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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主上!”
    他与屠煞伏身跪拜。
    夜风骤止,密林间妖魔尽伏。
    “嗯。”
    薛妄红衣猎猎,似一团焚天的业火,墨发被赤劫松松束起,发尾随风狂舞间,不经意露出颈侧斑驳的痕迹。
    未愈的暧昧咬痕泛着淡红,吻痕如红梅落雪,明晃晃地烙在?苍白肌肤上。
    而在?他身边。
    一人白袍如雪,周身三尺凝霜,碎骨兮悬于腰间。
    二人一红一白,一妖一仙,站得?极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
    百晓生伏跪于地,面上不显,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那人分明就是,云庭山的端明仙君,沈御。
    当日魔君囚禁沈御于幽都,百晓生自然知道,后来沈御似乎与魔君闹翻了,离开幽都,手握碎骨兮,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百晓生尚未理清思绪,身侧的屠煞已?按捺不住。
    “主上!”
    青面獠牙的巨汉猛地直起身,铜铃大眼瞪着沈御,粗壮的手指差点戳到沈御,
    “这家伙是谁?!”
    薛妄血瞳微眯:
    “瞎了你的眼,这是云庭山的端明仙君,可是本?君的贵客,哪能容你如此无礼。”
    啊?
    屠煞茫然。
    人妖自古水火不容,端明仙君和主上居然能和睦相处吗?
    屠煞懵懵地挠了挠头:
    “哦,哦,原来是端明仙君,呃,百闻那个什么,比不上见面……”
    百晓生几乎想要扶额,没有文化不能硬装,不伦不类的,现在?还得?给?屠煞找补:
    “仙君莫怪,我等久仰仙君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屠煞就是太激动了。”
    云庭山端明仙君沈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茶余饭后传其名,四海五岳畏其剑。
    一柄碎骨兮出鞘,东海斩恶蛟,剑气冻浪三千丈,霜痕百年不曾消。
    剑下亡魂,上至渡劫大能,下至魑魅魍魉。
    又是云庭山掌门,仙门之首。
    百晓生算过?沈御的命格,但是学艺不精,无法看透天机,算不准,卦卦都是废卦。
    好在?沈御并不在?乎屠煞的无礼,因为他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只轻轻颔首,
    “嗯。”
    一字落,如霜坠地。
    碎骨兮虽未出鞘,剑压却已?凛然荡开。
    林间万妖,方才还猩红闪烁的妖瞳瞬间熄灭,树梢上的鸦群僵如石雕,连羽毛都不敢飘落。
    懦弱的妖鬼已?然有了怯意,可逞强的妖魔却隐隐约约被激出了战意。
    名震四海五岳的端明仙君,名不虚传。
    剑下不知道多少亡魂。
    威名赫赫。
    下一秒,薛妄突然笑出声,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转身面向沈御,金铃随着他动身的动作脆响:
    “仙君好大的威风。”
    “把?小妖怪们?吓得?如此仓皇了,还请仙君收了神通罢。”
    闻言,沈御一愣。
    他修无情剑道,修为又高,对于妖魔来说,境界差太多了,所以才会威压自显。
    倒是沈御没有想到了。
    “好。”
    第59章 ·青衫
    云庭山西侧,一处绝壁,高耸入云,陡峭如刀削,通体漆黑如墨,寸草不?生。
    崖壁上,两个血红色的大字“思过?”深深嵌入石中,历经千年风雨,依旧鲜红刺目。
    此乃,思过?崖。
    罡风如刀,削铁如泥,刮过?崖壁时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只见?危妙算懒洋洋地倚在崖边凸起?的怪石上,道?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拎着一壶醉仙酿,时不?时啜饮一口,眯着眼听崖洞里传来的骂战,惬意得像在戏园子?听曲儿?。
    阵法牢笼内,金蛟现了原形,丈长的身躯在牢笼里疯狂扭动,撞得哐哐作响。
    “尔等婆娘,敢瞧不?起?老子?,呵,不?妨告诉你,你那阁主娘亲,也不?过?是个下?作的婊子?!”
    蛟尾一甩,抽得岩壁碎石迸溅,
    “你也没什么本事,又没什么脑子?!”
    凌月一袭破烂羽衣染满血污,闻言“呸”地吐出口血沫,苍白的脸颊因暴怒浮红。
    她十指死死扣住玄铁栅栏,指节绷得发青,声?音却尖锐:
    “不?过?是下?贱的畜生,吠上几句,就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你敢骂我母亲,当?心你的性命!”
    金蛟盘踞在囚笼深处,闻言骤然狂笑,蛟躯翻腾间撞得铁链哗啦作响。
    它咧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喉咙里滚出恶意的低吟:
    “呵!你恐怕还不?知道?……”
    “你得罪的那位魔君——”
    “可正是老子?的种!”
    蛟尾“轰”地拍在铁栏上,震得整座思过?崖簌簌落石。
    “你不?妨猜猜看,那孽种的娘是谁?”
    凌月冷笑一声?:“与我何?干。”
    金蛟的竖瞳眯成一条线,龙须愉悦地摆动,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
    “怎么无关了?你与那孽种,可是异父同母。”
    它故意放缓语速,欣赏着凌月瞬间惨白的脸色,一字一顿道?:
    “你们也算得上姐弟了。”
    “怎么?”
    “现在你还自视高贵吗?”
    “怎么可能!!!”
    凌月猛地扑到铁栏前,十指抓得玄铁“咯吱”作响,指缝渗出血丝。
    她瞪大的眼睛里血丝密布,像是被人?一剑捅穿了心肺,连呼吸都凝滞了。
    金蛟的狞笑在囚牢中回荡,粗粝的嗓音混着铁链碰撞的刺耳声?响,字字剜心:
    “怎么不?可能?”
    它盘踞的蛟躯缓缓收紧,鳞片刮擦玄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竖瞳里翻涌着恶意。
    “你那母亲也不?过?是勾引老子?的婊子?!你替她端的什么贞洁牌坊?”
    凌月大怒:“畜牲东西,胡言乱语!”
    崖外风雪愈烈,崖内骂战升级。
    危妙算的酒壶见?了底,遗憾地咂咂嘴。
    本来吧,沈御是要危妙算审一审这金蛟的,结果,这都不?用审,人?家这嘴也太不?严了,跟个筛子?一样,啥都漏了出来。
    毕竟猖狂多年,一下?子?成为阶下?囚,还没有适应身份,危机意识不?够足。
    他?掐指一算,只道?是:
    天道?循环,报施不?爽,昔之所为,今必受之;善善恶恶,如影随形。
    或速或迟,终无漏网。
    那金蛟重色欲,逞凶作恶,万兽阁又是个重权重杀之地,谈不?上无辜,只谈利益。
    此局之中,谁人?可逃?
    凌月自恃身份高贵,视众生如蝼蚁,视妖兽如柴薪,废之不?觉而?可惜,杀之只觉快意,鲜血作裙摆,权势作明珠。
    只待来日仙门大审,长生丹一事,牵扯众多,能让万兽阁万劫不?复。
    诸多罪孽,迟早偿还。
    危妙算醉眼微醺,忽有所感,垂眸向云庭山下?望去。
    九万阶长阶如天河垂落,云雾缭绕间,一道?青衫身影正拾级而?上。
    那人?走得极稳,极缓,却每一步都似丈量过?般精准。
    发间一根竹簪斜插,周身似玉,腰间一柄折扇。
    危妙算眯起?眼,酒意瞬间散了三分。
    青衫客似有所觉,忽然抬头,隔着万丈云海,与危妙算……四目相对。
    重逢莫问几尘缘,
    恰是故人?来。
    ——
    客殿内,
    鎏金兽炉吐着袅袅青烟,沉香混着茶雾,在殿中浮出一片朦胧。
    危妙算广袖垂落,执壶斟茶,琥珀色的茶汤倾入青瓷盏中,泛起?细碎涟漪。
    他?唇角含笑,眉目温润,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道友登九万阶,诚心诚意,不?知所来为何??”
    他?指尖轻推茶盏,青瓷底在案几上划出半弧,稳稳停在对方面前。
    “云庭‘雪芽’,三百年灵茶树所出,请。”
    那青衫客端坐如松,闻言立即接茶。
    他?垂眸望着茶汤,碧色灯盏搁在身侧,映得半边温柔。
    “副掌门……客气。”
    “在下?百晓生,奉端明仙君之命,前来与副掌门商讨万兽阁长生丹之事。”
    “长生丹一事,我已然知晓。”
    危妙算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细细打量着对面的青衫客,忽然微微挑眉,眼底浮起?一丝探究的笑意。
    “这位道?友——”
    他?指尖轻轻一敲桌案,铜钱无声?滑入掌心,卦象未显,却已觉冥冥之中似有因果牵连。
    “我刚才掐指一算,我们似乎颇有前尘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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