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泽既然那么做了,就知道会这样,即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现在大局已定,朝堂上的斗争却是要悄然进入白热化了。
工部尚书贪污案,李恒授意地方炸毁堤坝,地方官商勾结迫使农户贱卖田地……
每一件都是要命的大事。
宋彦泽缩在他怀里,想到这些忍不住紧紧抱住他,见他似乎睡沉了,低声说道。
“生死相随,别再丢下我了。否则下辈子,我就不……”
蒋亭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手掌托住了他的后脖颈,低头堵住了他的话。
柔软的唇磨蹭轻咬,轻轻吸吮舔过。
宋彦泽搂着他宽阔的背,在昏暗的烛光里看着他,他们的热气纠缠,青丝散着纠缠在一起。
蒋亭渊搂紧了他,亦是看着他,眼里多了什么深沉如墨的情绪。
他们稍稍分开喘气,对视间又不知是谁急切,又猛得贴在一起。
“彦泽,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不论如何,我都要在,我都会在。”
宋彦泽脑中嗡鸣一声,那双黑沉的眼睛似乎是墨蓝色的,但一直是他,那么确定,那么肯定。
就像是庭雁还是蒋亭渊,都是一个人。
也就像是他重复多次的那句话一样。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爱你。
第116章
“夫君, 夜深了。”
夜半时分,春雨下了起来,玉娘将女儿哄睡了, 推开房门见方怡丰站在廊下听雨出声。
雨淋铜铃,泠泠冷声伴着有节奏韵味的雨打声, 方怡丰脸上却没有半点闲适的轻松惬意,紧皱着眉头出神。
玉娘走到他跟前, 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到底是魁首,比我有用多了。”
玉娘知道他在说什么,如今整个江南省谁还不知宋彦泽, 一己之力算计了整个江南官府、商户, 一手阳谋解了江南米粮之困。
保住了几十万百姓的活路。
“当初你本是要嫁他的, 若不是阴差阳错, 你不会嫁与我。我曾向你承诺,要让你比做他的夫人更痛快。”
“现在看来……”
玉娘抬起手, 一张素面温婉的美人面,眉眼间有柔光,抬起手却是……揍了他一下。
“大半夜不睡觉, 在这吹风瞎想。”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又翻出来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愿的事, 旁人半分逼不了我的。嫁与你就是想嫁你,是你自己喜欢瞎想。”
玉娘一转头看见橘黄色的老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因为不喜欢湿漉漉的雨, 贴着墙根走,又轻巧跳进玉娘的怀里。
“不管如何,我会尽力保全你们。”
玉娘皱起眉头:“从堤坝决口前一日你就不对劲,究竟发生了什么?”
“近日有些流言传得很凶, 很是荒唐。”玉娘犹豫着对他提起。“三江堤坝是被人炸毁的,不是被冲毁的。”
方怡丰看着玉娘的眼睛,躲闪着移开了。玉娘瞪大了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怡丰!你……”
“我一人死不足惜,可总要保全你……”
“荒唐!”玉娘推开他,老猫惊得跳出怀里,钻进房里了。
“方怡丰,不敢就是不敢,不要拿我们母女俩做借口。一省布政使,你肩上担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何况现在继续查下去,你又能保全谁?”
越到夜深,雨越大。
宋彦泽批着发坐在榻上,等着蒋亭渊回来。赈灾救灾事宜妥当后,焦点就在事后归责上。
蒋亭渊带着一身凉气推门进来,发梢上还有水汽,没有先去抱宋彦泽,撑着案几凑过来亲两口才去更衣。
“明日我们便可动身回徽州一趟,可你刚回来,要不要再歇一天?”
宋彦泽被他叫着去拿干布巾,他站在屏风外,背过身拿着布巾递过去,却半晌没人来拿。
蒋亭渊在里面脱衣擦洗,宋彦泽自觉回避,不像他偷偷摸摸地偷看。
却也正是吃了这个亏,没发觉蒋亭渊猛地一拽干布巾,宋彦泽整个人被带到了屏风后。
蒋亭渊身上还有热水冲洗过的热气,眉眼间水涔涔的,黑直的睫毛挂水,垂头让他帮忙。
宋彦泽啧声,但还是唇角勾着笑给他擦,猛地盖住他那双灼灼盯人的眼睛。
“就明日。没多久就要回京了,不能再多耽误一天。”
蒋亭渊这么肯定,想必是已经有消息了。宋彦泽眉头一跳,而后抿了抿唇,有些犹豫要不要问。
他已经将三司逼得太过了,不能再插手查案,是以臬司衙门的卷宗一直没有送来,他也没有多说。
但蒋亭渊去调阅了,而且是更为强硬的姿态。他不能查的事,蒋亭渊都接手了。
“想问就问,没什么不能和你说的。”
只是说着又赤着身凑近他,意图明显,让宋彦泽帮他擦,眼里满是不正经的调笑意味,刻意想耍流氓惹得小宋大人红脸。
宋彦泽却一抖布巾,面不改色地帮他擦,脖颈、下巴,宽阔的肩背,紧实的腰腹……
蒋亭渊反倒先受不了了,忍不住伸手去拉他,想贴在他身上,手臂肌肉绷紧线条,起反应了。
宋彦泽低头瞥了一眼,又抬眼看蒋亭渊,当没发现一样,拒绝了他的贴贴,让他转过去擦背。
“官商勾结,强压百姓贱卖田地的事,你们查了?”
蒋亭渊感觉到他柔软温热的手搭在他背上,立刻又脑子里跑过一堆不成体统的事,柔软的布巾擦过,宋彦泽手轻,不因为他皮糙肉厚就不细致。
“呈交御前了。”
“那毁堤的事……”
“拿到了证据,但只到三司,同那位李阁老的干系还没法证明。”
宋彦泽突然停住了,轻叹了一声,蒋亭渊立刻转过身抱住他,拎他坐在桌案上,凑过来亲他。
宋彦泽早都沐浴过了,头发都干了,身上只一件单衣,很快也被剥到手肘。亏是蒋亭渊火气壮,他这样不要脸的情态第二天一准着凉。
“不要叹气,我来解决。他们一个都跑不掉的。”
宋彦泽|胸|口|疼,一低头看见嫣红的点上有个牙印,烛光昏暗,水渍亮晶晶一片。
“别咬!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
宋彦泽阻止不了他,蒋亭渊忙得很,一手拽带子,一手还要忙着揽着他,虽然宋彦泽很少会拒绝他,但他就是改不了圈在怀里的习惯,护食一样的行为。
“皇上离不开李恒,他还要李恒帮他做事。他不会希望你查到李恒党头上,呈交御前也是枉然,平白让你被他不待见。”
宋彦泽揽着他脖子,长|腿|挂|在|他|腰|上,偏头搭在他肩头缓缓说着。
“别操心。”蒋亭渊不喜欢他分心,惩罚性地一咬他的下巴,留了一圈湿漉漉的牙印。
“上次的奖励,你还没给……老爷,赏小的一回吧。”
宋彦泽揪住他耳朵,笑着骂他:“刁奴。”
“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不好吗?”宋彦泽把事办妥了就没那么忙了,只是些文书,还有上奏回禀的奏章要处理,时不时去看看他们疏通河道的进度如何。
他真是为了蒋亭渊想的,只是刁奴不领情,以为这主人是要赖账,当即去拽他的腰带,手|钻|进|去,手指那么粗糙,却灵活得很。
宋彦泽还没反应过来,尚带着他体温的柔软绸裤就甩在浴桶里了。
“你……”
宋彦泽一激灵,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身上倒也不冷,反倒是浑身通红热得紧似的。
蒋亭渊身上有很多旧疤痕,宋彦泽每次都细细用指尖摸过,就算被捉弄得眼角泛泪也只轻轻亲吻过。
他同从前很不一样了,黑了很多,皮肤也粗糙,一绷起来,哪里都是硬邦邦的肌肉,热得烘人脸热。
“叫我的名字。”
蒋亭渊捏着他的脸颊,唇舌纠缠,音节碾碎在其中,带着啧啧水音含糊着。
蒋亭渊一点也受不了他温情的触碰,很喜欢,但就是受不了他温柔的安抚。
这会让他甚至觉得这七年间应该再多些磨难,否则现在有的一切那么如泡影一般,生怕哪一天就被叫醒了。
睁眼又是没有他的地方,周围都是腥臭的残缺尸体,那些温暖都是血从伤口流出的幻想。
“蒋亭渊……唔……蒋亭渊……”
宋彦泽摸着他的脖颈,感觉到他那突突直跳的生猛动静,轻轻喊他,贴着彼此,恨不得用这样最原始最笨的办法,将对方黏合在体内,永远不要再分离。
伸直了点着地面的脚尖晃着,周围是滴落的水渍,不一会有什么流动,沿着长直的腿,顺到那绷紧弓着的脚背滴答。
“你不要再弄了……明天还要骑马。”
宋彦泽掉进被褥里,双腿并着不自觉颤着,皱着眉头揉揉|腿|根。蒋亭渊一手半撩开纱帘,一手举着烛台换灯。
更新于 2025-07-28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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