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77章
首页
更新于 2025-07-28 07:05
      A+ A-
上一章 目录 到封面 加书签 下一章
    傅凛川一脚踹出去,转身就跑。
    那些人追上来,傅凛川的拳头砸在为首那个的鼻梁上,立刻有鲜血喷涌而出。
    对方愤怒骂了一句脏话,其他人一拥而上。
    傅凛川侧身躲过一记拳头,反手肘击向对方太阳穴,那人应声倒地。又一人扑上来,也被他抓住手腕一个过肩摔重重掼倒在地上。下一秒有人从背后偷袭扑向他,傅凛川的手肘向后猛击,利用身体重量用力一甩,却被对方拖住双双摔倒在地。
    纠缠之中他逐渐力不从心,寡不敌众,更何况是六七个高大蛮壮的黑人。
    傅凛川挣扎着站起来,尚未站稳,又被一记重拳击中腹部,痛得他弯下腰去。身前的黑人抬膝撞向他的面部,他听到自己鼻骨断裂的声音,温热的血流进嘴里。
    对方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一拳打在了他左眼上。眼前的血色迸开,傅凛川的视野瞬间变得模糊,他挣扎着抬头,越过抓着他的黑人的肩膀,恍惚看到了前方出现的车子。
    车停在了公寓楼门前的车位上,谢择星随同伴下车,背对他的方向正在跟人说话。
    傅凛川的心脏狂跳,他只要大喊一声谢择星一定能听见,他的嘴唇抖动着,所有的声音却又哽住——他不想喊,不想让谢择星也卷入危险中,不想自己这副狼狈模样被谢择星看到。
    谢择星很快走进了公寓楼,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打斗中傅凛川一直收在怀里的那本摄影集落地,摊开摔进雪地里,被这些黑人一脚一脚踩上去,傅凛川目眦欲裂,嘶声骂着:“滚开!滚!”
    但没有人听他的,他被按在地上,被踩住了后背,这些黑人狞笑骂着脏话,正有人试图踩上他的手指。
    “给钱的说废了他的手!快!”傅凛川听懂了这句德语。
    他的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前方隐约传来了尖锐警哨声。
    第68章 不会走回头路
    巡逻的警察赶到时,行凶打劫的黑人一哄而散。
    傅凛川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那本已经污脏不堪被踩破了的摄影集,试图用袖子去擦拭上面沾到的污雪。
    擦了几下纸页上的印子反而更扩大,璀璨星空图在他眼前被化开的雪水晕得一片模糊。
    “你还好吗?”
    警察快速说着什么傅凛川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极力地睁眼,察觉到眼眶牵动的痛感,通红的眼睛发烫,眼珠子定住盯着手里的图册,很久没有动一下。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以后,警察后来简单给他录了笔录便走了,事情大概率就这样不了了之。
    傅凛川不认识那伙黑人,但他们最后说的那句话,看似打劫,更有可能是被人收买故意找他麻烦。
    他猜到是谁做的,但无心顾及,他只是很遗憾,跑了两天好不容易给谢择星买到的摄影集,最后也没法送出去。
    走在寒风中,傅凛川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抬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忽地僵住。
    他的脖子上空空如也,原本挂在那里的戒指不见了。
    心脏开始疯跳,他抑制不住地身体颤抖,顾不得身上疼痛,拔腿便往回跑。
    医院里找了一遍没有,傅凛川几乎要发疯,立刻又冲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回到了那片公寓楼下。
    他跪蹲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在积雪地里摸找。
    这一块是路灯背光面,他的手机也在先前的打斗中掉出来被抢走了,这会儿连能照明的工具也没有。更狼狈的是他挨了一拳的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右眼的视野也很模糊,几乎只能靠双手去摸索。
    两只手被冷雪浸得僵硬发麻,近乎失去了知觉。
    终于摸到那枚连着黑绳的戒指,傅凛川脱力跌坐下,佝偻下肩背,在失而复得的后怕中打着寒战。
    明煦下楼来扔垃圾,不经意间瞥见前方蜷缩在地上的身影,打开手机电筒晃过去,认出那是谁,愣了一下。
    怎么又来了?
    他犹豫着走过去,叫了一声:“喂,你还好吧?”
    傅凛川在手电筒的光亮里缓慢抬头,明煦看清楚他脸上的伤更是惊讶:“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这真不是在演什么苦情戏吗?
    犹豫之后他给谢择星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谢择星没有起伏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半分钟后,谢择星下来,傅凛川也踉跄着站起身,手背到身后将那本送不出去的摄影集藏了起来。
    明煦冲谢择星努嘴,让他自己搞定,转身先上楼去了。
    谢择星的目光扫过傅凛川的脸,冷淡问:“怎么弄的?”
    傅凛川哑声说:“碰到了打劫的人。”
    “这里晚上不是绝对安全,”谢择星道,“你应该回酒店,何必跑来这里?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你的做法真的让我很困扰。”
    傅凛川的嘴唇翕动:“对不起……”
    谢择星很烦躁:“够了,傅凛川,我们四年前就彻底结束了,我以为你去自首坐牢是想通了,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是过不下去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偏执?放过自己不好吗?”
    这是时隔多年谢择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用这样不耐烦的语气。
    “我……”
    傅凛川开口,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不要再出现在谢择星面前,连远远看着都算越界,但是很难,真的很难。他应该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扰,却总是贪得无厌,奢求还能挽回,哪怕明知道谢择星身边也许已经有了别人。
    “今天的事情是意外,”他艰难出声,勉强找了个十分蹩脚的借口,“……我来这里找东西,找到了我就走。”他确实是来找戒指,只是忽略了原本来这里的原因。
    “你去医院吧,”谢择星疲惫道,“看你身上的伤也好,看心理问题也好,去看医生吧,不要再固执地认为心理医生对你没用,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用?你应该好好去治病,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这里了。”
    傅凛川背在身后的手握着那本图册用力收紧:“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没有,”谢择星斩钉截铁地说,“我只要看到你,就会不断怀疑我现在脑子里这些念头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又是神经元催化剂在作祟。我没办法活在一个我自己都分辨不出虚实的假象里不明不白,我跟你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没关系,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绝对不会再走回头路。”
    他说得这样决绝,并非气话,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
    傅凛川真正意识到,自己坐了牢、赎了罪,谢择星也许可以不恨他,但是他曾经自以为是亲手在谢择星脑子里种下的“蛊”,早已断绝了他们之间任何一丁点的可能性。
    被操控的情感是真是假永远无法证实,谢择星便永远不会再去触碰它。
    他这几年里日思夜想苦撑着自己坚持下来的希望,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谢择星说四年前就已经结束,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已真真切切地彻底结束了,无论他再做什么,全都是多余。
    傅凛川的眼睛变得比先前更红,一只肿得无法睁开,另一只被泪水模糊。
    这大概是谢择星第一次看到他哭,他的身上再没有了半分过去的强硬强势,在自己面前,无助又狼狈地不断滑落泪。
    谢择星的心里却生不出触动,他也不觉得痛快,他曾经抑郁症发作最痛苦的时候,那些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看着别人落泪,唯一的感觉只有麻木。
    “对不起……”
    明知道谢择星不想听,傅凛川能重复说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谢择星摇头,他不需要这三个字,当年不需要,现在更不会需要。
    明煦眼见快一小时了谢择星还没上来,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下去看一趟,拉开家门,却见谢择星就站在漆黑走道里发呆,一声不吭。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进来:“怎么了你?怎么上来了不进门站外面?”
    谢择星靠墙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平静说:“我明天回去。”
    “就回去啊,假期不是还有几天吗?”明煦问。
    谢择星道:“趁这段时间把之前拍的一些照片整理一下,回去以后可能会换一份工作。”
    “啊?”明煦摸不着头脑,“之前不是还说这份工作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要换工作了?你不会是为了躲楼下那位吧?”
    “不是,跟他无关,”谢择星没多解释,“这两天突然生出的想法。”
    明煦听着更迷惑:“你打算换什么工作?”
    谢择星犹豫了一下道:“等我确定了再跟你说吧。”
    傅凛川回到酒店,快凌晨两点。
    他站在镜子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这张脸究竟有多糟糕。
    鼻梁上面凝结了干涸的血痂,原本笔直的线条中段出现了一道突兀折角,青紫色的淤血从鼻梁断裂处向四周晕开,一直蔓延到眼窝下方。左眼被肿胀的眼皮挤成一条缝,眼里布满了血丝,右眼还能勉强睁开,眼眶通红,瞳孔正微微发着颤。
上一章 目录 到封面 加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