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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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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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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两个姑姑都去安慰云姐儿。
    这让凌家人十分尴尬,可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赶紧退吧,退完大家心里都清静了。
    只是这婚事之事,不是撕个契约就完事的,很多流程跟利益都要一一核对。
    纪家要保证自己不吃亏,同样也不让对方拿到话柄。
    就在纪家凌家婚事吹了的消息,开始满天飞时,宜孟县有人道:“四月初八了,州试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出来了又如何,就算纪霆过了州试,那也只是秀才啊。”
    “跟凌家的情况还是没法比。”
    “凌家这事做得,可真不对。”
    “太势利眼了。”
    再说,纪霆那小子的本事,凌家应该不清楚吧。
    反正宜孟县各家紧闭门户,让自家人不要多嘴。
    都说莫欺少年穷。
    纪霆这个少年,还是不一般的少年,别惹他们家为妙。
    他被刁难?
    州试成绩会被压?
    州试而已。
    谁知道以后会如何。
    主要是纪霆的天分太可怕了。
    在宜孟县的凌家人忙着退婚,压根不知道本地人的反应,只知道陵莫县那边传得沸沸扬扬。
    有说他家忘恩负义的,也有说他家果决断尾求生的。
    反正什么都有。
    至于州试放榜?
    州试而已。
    过了也只是准秀才,没什么了不起的。
    想成为真正的秀才,要么直接得州案首,倒是不用参加下面的院试了。
    否则还有考试等着呢!
    而他家宝良明年就是举人了!
    明年乡试,才是他们凌家真正起势的时候。
    这会的州城里,却在为州试放榜奔走。
    四月初八一大早,贡院门口便挤满考生以及考生家人。
    从最开始的四百多人里,仅剩下四十九人,现在又只要三十人。
    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知道里面的残酷。
    学生们等着放榜。
    贡院里面吵翻天了。
    “胡闹!”
    “这样的文章不得州试第一!是觉得白台州的阅卷官毫无墨水,毫无鉴赏能力吗?!”
    “压成绩?实在好笑,能压到什么地步?”
    “让学政跟知州来看看,这文章能压吗?!”
    学政跟知州其实已经到了。
    这个争执从看到纪霆卷子的那一刻,其实已经出现。
    考生卷子都是糊名并誊抄的。
    无论哪一排的阅卷官,看到纪霆文章的时候,全都耳目一新。
    他们都是读书人,看到好文章自然心旷神怡,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是一种享受。
    阅卷那么辛苦,让他们享受享受怎么了!
    可以说这篇文章一出,阅卷官们便不约而同把他当作第一。
    后来的文章,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可今天早上拆封誊抄的时候,出现大问题。
    大家都想知道,这么好的学生,是谁家子弟。
    以他文章的气度天赋,以后的成就只高不低。
    众目睽睽下,原本的试卷名字被拆开。
    其实只看那上面的字迹,有些人已经心道不好,这字是有些眼熟。
    还跟州学被供起来的一篇文章字迹有几分相似。
    名字拆开。
    上面写着纪霆,还写着纪霆的家庭情况,爹娘祖父等等。
    是纪霆。
    正是他们知道的那个纪家纪霆!
    不少考官,有种果然如此之感。
    纪霆字迹的熟悉感,应当跟他父亲有关。
    他爹纪伯章一手好字,两人确实有点像。
    “完了。”
    学政手下没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是真完了。
    学政跟知州的颜面扫地啊!
    等中榜的三十个名单全都誊抄下来,那名单更是完蛋。
    学政他们想象中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
    被特招进州学的学生有几十人,只有三人进了前三十,名次还不高。
    一般来说,州试名额三十个,第一最特殊,被称为州案首。
    第二到第十为甲等童生。
    第十一到第三十,则统称乙等童生。
    被特招的人,统统都在乙等。
    这打脸打的,很多人都不忍心看。
    当地士族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嘲讽学政他们办事不力,扰乱学生们的进度。
    不过这跟纪霆可没什么关系。
    以他的文章来看,就算放在往年,照样是第一的水平。
    就算把他的州试文章递到京城,那在全国州试府试里,同样首屈一指。
    越是这样。
    脸丢得越大啊。
    于是就有放榜之前的争执。
    学政手下简直憋红了脸,硬说要把成绩压下去。
    这种情况也常见,都是在誊抄时,阅卷官们心领神会,再调整一下名次。
    反正只要过了府试,一般人都不会计较。
    但这种情况下,只会调整甲乙等秀才的名次,根本不会动案首啊!
    再者,不少阅卷官这次根本不想“心领神会”,先不讲他们很多都是本地士族,就说纪霆的文章优劣,还用得着讲?
    如果不把纪霆文章评为第一,他爹要是一发火,把纪霆文章发给旧友同僚怎么办?
    这些文章都是要印成童试题集的。
    以前的文章差距没那么大,压也就压力,还能以考官喜好不同来做借口。
    纪霆的行吗?!
    肯定不行!
    学政跟知州过来的时候,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两人也有点尴尬。
    知州更是一言不发。
    纪霆的文章却已经拿过来了。
    之前他们可以推脱,现在却是不成的。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外面都是等着榜单的考生,不能再拖了。
    学政咬牙接过文章。
    他这半年来,纪霆的文章看了着实不少。
    知州也是一样,只能眯着眼去看。
    越看两人神色越郑重。
    从去年宜孟县县学摸底文章,到几次州试,再到手里这篇文章。
    一个已经被前人时人写烂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竟然被纪霆写出新观点。
    这个观点还是以科举出发。
    看着他要扩充题目,把小题写成大题。
    但又紧扣其题目,引经据典,说读书之困境,尤其是贫苦读书之人的困境,读书环境的影响。
    还以县学州学为例,讲学生们辛苦,各家的辛酸,以及读书求本之意。
    中庸的意思让他阐明了。
    先圣们的思想被他讲白了。
    话题又绕回到自强不息上,再以自谦的口吻,讲自己更应努力云云。
    从主旨到利益,再到酣畅淋漓的文章。
    读一遍,只觉得耳清目明,整个白台州的读书风气为之一振。
    “好文章。”
    “实在是好文章。”
    知州叹息着道:“应是州试第一。”
    此话说完,在场大部分考官全都松口气。
    就是啊!
    就应该是第一!
    学政呆愣半晌,点点头:“今年的州案首为纪霆。”
    不知谁又说了句:“他当年在京城,是不读书的吧?”
    回老家之后才开始认真读蒙学。
    至今为止,也就一年时间。
    一年时间,成为白台州的州案首,写出这般文章。
    纪霆,有些过于不同。
    外面焦急等待的考生们,终于看到缓缓张贴的州试榜单。
    谁会上榜啊!
    “当乙等童生就好了,我不挑。”
    “什么都行的,求求了。”
    “那就当案首啊,案首直接是秀才,都不用参加最后一轮院试。”
    虽说院试就是为分出秀才的等级,跟甲等乙等差不多。
    可到底要考试的。
    还是案首方便。
    只是那案首只有一个,谁可以啊?
    纪霆。
    李三枝揉揉眼睛,郑平,唐四,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州案首,纪霆!
    又是你!
    怎么又是你啊!
    郑平再看自己的名次,甲等最后一位。
    好好好,他这才是真的被压成绩了。
    毕竟他也没来州城读书,也是被打压的一员。
    但都这样了,纪霆为什么没事?
    “除非他的文章,惊才绝艳。”唐四嘴唇颤抖,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去找,便吐出这样一句话。
    等他再去看自己名字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啊!
    他没考上?!
    “我在甲等第四!”李三枝哈哈一笑,“多谢霆哥近日款待,有你的帮助,我最近才吃得好住的好。”
    这也是纪霆文章的意思之一。
    而同样借住纪霆家的另外三个书生,更是抱头痛哭,他们虽然都在乙等,却也是拼尽全力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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