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下迅速拉开距离,洛明瑢顿住,唇几乎快碰到她耳下那片肌肤。
黑暗中,他准确看向她,不偏不倚。
“贫僧还不知,沈娘子是何时放下了贫僧?”
今夜是非要说明白不可吗?
沈幼漓不耐烦:“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放不下的,我都为银子勾引和尚了,禅师不会还以为我是什么善男信女,会从一而终吧?”
“所以为了一万两,沈娘子当真是谁都行?”
没有男子会不为这话耿耿于怀。
洛明瑢的指尖落在她唇下的浅窝里,指腹和那浅窝贴合得完美。
下巴被人来回摩挲,沈幼漓恼怒打开:“禅师你不也一样,反正不论谁来勾引你,都会成事,你不过欲拒还迎,根本不会拒绝。”
“若贫僧说不是呢。”
“别说这些漂亮话,今天要是张娘子宋娘子在你怀里,你照样会说这句话,谁睡你,你的心就会跟着走。”
洛明瑢不能跟她对着倔,只能自我开解:“可你承认过,喜爱贫僧……”
为什么不继续喜欢了。
“那又怎么样,喜欢过,就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潮水东流,再无回头的可能,洛明瑢,我自己的命自己捏在手里,不需要你救,你也没有资格把我关在这里。”
“那就换个说法,是贫僧私心作祟,将你留下。”
“滚出去!”沈幼漓反应过来跟他说什么都是徒劳,“我没空陪你胡闹。”
“滚?”
沈幼漓幻听到一声低沉的笑。
“贫僧有没有说过,当年沈娘子做的事,贫僧会一一奉还。”
沈幼漓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感觉到,洛明瑢在说话的时候,那只绕着佛珠的手悬在自己眼睛上方,很近很近,指腹的温度从眉心到鼻尖、嘴唇。
沈幼漓屏住呼吸。
当年?她做的事可就多了去了。
“你是和尚,你能做什么?洛明瑢,修成正果很难的,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走歪了。”她急道。
“贫僧想要的,诵经礼佛已是不能达成,只能求沈娘子。”
他俯身靠近榻上的沈幼漓,她欲起身被挡住,想后退又已靠墙,撑在身侧的手臂将她困囿,随着这个拥抱挤上了榻。
沈幼漓偏头推他胸膛:“佛祖帮不了你,你也别指望我!”
“沈娘子可以。”
她有点慌:“我不可以。”
“你可以。”他在她耳边吹一口气。
不要再说了,她闭紧眼睛,“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跟你……”她停顿住。
黑暗中传来低醉的笑声。
沈幼漓气得咬牙,“洛、明、瑢!”
洛明瑢笑影还未散去,“沈娘子,四年了,你脑子还是不干净。”
“我真的生气了!”她拳头雨点似的打在他身上。
洛明瑢不痛不痒,只是借困住她双手的理由,将人拉到怀中来,一低头,唇便不经意碰上她的头发。
沈幼漓挣扎,使出浑身力气挣扎,
“没用的,沈娘子,睡吧。”他眉目安然。
“你下去。”沈幼漓退一步。
洛明瑢一动不动,二人面对面,他收拢手臂,长腿与她的交错在一起,宽大的僧袍足以将她盖住,沈幼漓下巴磕在他胸膛上。
这人真要赖下来。
沈幼漓终于体会到了他当初沾上狗皮膏药的心情。
“妙觉,你一再破戒,不打算修佛了?”她刻意喊他法号。
沈幼漓不明白,若是他那么轻易就能放弃,那之前七年算怎么回事?
声音从发顶传来,“沈娘子放心,贫僧会去领罚的。”
说话间手臂在她手上收紧,后颈的头发也被拢在他掌中,这样全然陷入的睡觉姿势,让沈幼
漓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去死。”
“好。”
洛明瑢原想慢慢来,但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人生短短二十几年,他唯一想任性这一次。
第37章
更任性的是凤还恩。
只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测,就将皇帝治下的官员无令外调。
这两天可是苦了江更耘。
此刻他已在瑜南城县衙书房门外等了好久,等到都睡着了,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梦都控制不住腿打摆。
两天里,他像一封军报一样,被换了一匹又一匹快马,吃是在马上吃,撒尿只给三个数,更遑论休息睡觉。
一张脸把八百里的风都吹尽,骨头都颠散了,眼皮头发里都是泥沙,等到瑜南城俨然已经成一个土人。
鹤使马不停蹄,将他带到一处茶楼之上,茶楼正对着的是一处开阔轩丽的宅邸。
他趴在茶桌上,一动不动跟死人差不多,不一会儿被鹤使提起了脖子朝楼下看。
“你可认识那个人?”
鹤使指的是一个牵着两个孩子走出来的女人。
江更耘本十分不耐烦,待看清楚女人的脸,惊得浑身疲倦都散去,直愣愣盯着那女人看。
楼下那人虽是女儿家打扮,但那张脸……
那张脸他怎么都不会认错!
“她是谁!”江更耘死死抓着护栏。
“这不是该问你吗?”
江更耘一怔,随即眼神闪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凤军容千里迢迢把他抓来,是为了认人。
可他能承认吗?不,那一定不是江更雨,只是长得像而已,江更雨怎么可能活着,又怎么会变回女人,做阿娘了呢?
楼下不是江更雨!
鹤使也不逼他:“你不用与我说,好好看,够看清楚吗?不够咱们就再靠近点。”
“够……够……”
江更耘又看向下边,女人已经不见了。
没多久,脖子上的手一紧,江更耘不得不抬头继续看,就看到了河东郑王的字旗在靠近。
“那是什么?”
江更耘以为瑜南要打仗了,吓得扭头就要跑,鹤使提住他衣领,让他在原地继续看着。
很快,他就看到跑出去的江更雨被抓了回来,两个孩子却不见踪影。
坐在骏马上的女人拿着鞭子朝江更雨抽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更雨挣脱开,跑进了宅子里,女人策马追进去,门口的兵卒和护院也打了起来。
江更雨不会是要死了吧?
江更耘胸膛剧烈起伏,直勾勾盯着下边。
“看完了吧。”
“嗯……啊!是,是……”
江更耘忙不迭地点头,随即被带走,连江更雨后来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这一次他被带到了瑜南府衙,押到了后院站着,凤军容还在澹园之中,并未有闲暇见他。
连日奔波,江更耘早已心力交瘁,此刻就算心里藏着大事,也再站不住,坐在地上歪着墙根睡过去了。
凤还恩的马车已在回城路上。
冬凭看着凤还恩神思不属,道:“陛下这位皇叔露面的消息,可要上书陛下?”
凤还恩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你做主。”
“军容似有心事啊。”
看过来的眼睛苍冷似爽刀,冬凭转开视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眼下郑王与洛明瑢是否结盟还未有消息传出,凤还恩在等的,是另一个于他而言更为重大的消息。
一下马车,鹤使朝他点点头,江更耘已从洛家带了回来。
凤还恩加快了脚步,越过江更耘推门进屋:“把他带进来。”
江更耘被提起丢入屋中,惊醒过来,抬头看,军容已坐在官帽椅上,低头喝茶。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见过军容。”
更新于 2025-07-28 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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