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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修不成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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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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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沈幼漓突然觉得说话很累,“你累了,就放我下来吧。”
    洛明瑢不累,只是觉得她有点轻,不知道是照顾孩子太累,还是原本胃口就小,从不见她长肉。
    匆促的马蹄声代替了沉默,自身后传来。
    邓长桥放慢了马速,灯笼的光让他勉强看清道旁的人。
    一个僧人背着一个年轻娘子走在路边,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大喝一声。
    洛明瑢不闪不避,答得简略:“行路。”
    “你们是什么关系这样赶路?”
    背后载着的人替那二位说了话:“你们这是又和好了?”
    说话的人当然是老春头。
    为了赶时间,邓长桥带着他一道骑马,老春头坐在后边,眯着眼睛,在夜色里勉强辨认出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喝酒的时候不在那儿伤春悲秋,一转眼这两口子又好得背在身上走了?
    果然,七年了,到底是有感情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哪能说散就散呢。
    “老春头,你认得他们?”
    “认得认得,他们是正经良家,“老春头连连点头,又看向他们,“这是又和好了?就是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老春头有时候真闹不明白这些年轻人,跟驴投胎似的,一头比的一头犟。
    和好?
    洛明瑢回头想看一眼沈幼漓时,她也刚好抬脸,鼻尖就这么撞上了。
    二人又各自别开脸。
    “老施主。”洛明瑢给他见礼。
    “诶——”
    沈幼漓则不客气:“老头,你这是往哪儿去?”
    “城里有许多尸首要验——”
    邓长桥打断他们的话:“既然没事,快些家去,莫再外头流连。”
    说完打马继续走,没空深究二人关系。
    老春头想说他们这样走得走到猴年马月,可是看自己这一匹马也帮不上忙,只能说一句:“那咱们先走了啊。”
    马奔远了,老春头的声音还远远传来:“好好过,有话别藏心里——”
    沈幼漓把脸死死埋住,只想要原地消失。
    洛明瑢问:“什么话藏心里?”
    “他老糊涂了,别管他!”
    才说着,又一驾马车飞驰而过,道路泥浆四溅。
    这马车太过华丽,沈幼漓一眼就认出了是谁经过。
    跑得跟奔命一样,看来县主真把那玉清甘和露喝了,可有她苦一阵儿了。
    沈幼漓仗着没人看见,咧开了嘴。
    正痛快着,洛明瑢也看向远去的马车,这明显不是正常马车的速度,应该是又出事了。
    肩上的食指在轻敲,背上的人正高兴。
    这事与她有关。
    沈幼漓见洛明瑢也在看那辆马车,怕他问起,为转移他的注意问道:“对了,你还没说这一趟回洛家是为什么?”
    他收回视线,不再关心:“只是有些事要办。”
    他不想细说,沈幼漓懒得再问。
    路还很长,摇摇晃晃之间,沈幼漓酒意上来,熬不住睡过去了。
    —
    “你舍得回来了——”
    沈幼漓被这一声责备惊醒,抬起头来,天际青青似鸭蛋壳,门头檐下洛府的灯笼还亮着。
    原来是到家了。
    周氏正站在前院紫藤花廊下头,钗饰素净,看来是刚刚起身。
    刚刚那声就是她问的。
    在大夫人的视线下,沈幼漓默默滑下洛明瑢的背,行了一个礼。
    “嗯。”
    发觉二人是一道回来的,周氏没再说什么,转头走了。
    这婆母当真宽和。
    沈幼漓惦记两个孩子,也赶着回屋,走之前又跟洛明瑢提了一遍:“答应我的事,你记得。”
    他点头:“记得。”
    沈幼漓回到房中,内室垂帘紧闭,两个孩子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的,还没睡醒呢。
    “昨晚他们怎么睡着的?”她小声问。
    雯情道:“小郎君和小娘子吵了一架,哭累就睡过去了,都忘了娘子还没回来。”
    沈幼漓点点头,转身脱下溅满泥点的裙子,在净室里梳洗干净,散了头发走回内室。
    “哈——”
    她也没睡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靠在床边睡过去了。
    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了,四只手在她肩头摇啊摇。
    “阿娘!阿娘!懒猪啊——”
    两个小孩左右摇着沈幼漓。
    她闭着眼睛一人亲了一口,拍拍他们的屁股:“去吃早饭读书,阿娘再睡一会儿。”
    釉儿倒是乖乖到饭桌边去了,丕儿心里惦记着事,还叫魂似的打扰他老娘清梦:“阿娘,你去找阿爹了吗?”
    沈幼漓突然睁开眼睛,随即又郁闷地翻了个身,含糊几声。
    丕儿爬上来,跪在床沿上推她:“阿爹告诉你了吗?”
    沈幼漓挠挠头,“这个啊……”
    “阿娘,你不会没问吧!”
    那张肖似其父的包子脸扁起了嘴巴,眼眶里蓄起了眼泪。
    “阿娘问了,可是你阿爹说的那些话神神叨叨的,阿娘都听不明白。对了!你再说一遍问了阿爹什么,没准阿娘就想起来了。”她赶紧想辙找补。
    丕儿抽抽噎噎地说:“日前夫子授《论语》,老先生说阿爹以前有一篇论辩写得极好,孩儿就想问一问他当时是怎么解的。”
    “哦……对对对,你这么一说阿娘就想起来了!”
    幸而沈幼漓对四书五经皆有涉猎,这一句算童生试的老题,凡科举经义者都要写上几篇论辩,一点也不晦涩偏门。
    沈幼漓回想了一下,把丕儿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现编起来:“你阿爹起头破题就是一句,‘圣贤以成德,君子欲立身,夫知、仁、勇三者…’”
    一路从破题讲到结题,她说得口都干了。
    “丕儿,阿爹说的你懂了吗?”她掐掐儿子肥嫩的脸。
    丕儿闻言很不好意思,低头掰手指:“丕儿果然还是听不懂,日后进学须更加勤勉。”
    不过能隔空和阿爹一问一答,他还是很开心。
    沈幼漓笑得无奈:“你才四岁,本就没学到这个,读书讲究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哪有先吃盐再炒菜的。”
    “丕儿就是要学得很厉害很厉害,这样阿爹隔很远也会知道,是不是就回来看我们了?”
    ……
    这小子念的该不会是《孙子兵法》吧。
    “好了好了,先去吃早饭。”沈幼漓已经被折腾得一点睡意都没了。
    “好。”他蹦下了床。
    釉儿一边吃饭,一边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弟弟。
    等蠢蛋弟弟颠颠走了,她才嘟囔:“都是假的,阿爹才不会管我们。”
    “什么假的,就是你们阿爹说的啊。”
    “阿娘,你连弟弟问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是瞎编的。”
    沈幼漓放下梳子搓她的脸:“嘘——釉儿知道就好,别告诉你弟弟啊。”
    “那他老是这样‘阿爹阿爹’的,显得咱们多稀罕那个爹似的。”
    釉儿就不喜欢她爹。
    “说起来,你们阿爹今早回来了,就在家中。”
    沈幼漓也不想说,不过都在一个家里,早晚两个孩子也是会知道的。
    “啊?”
    釉儿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沈幼漓怕她脱臼,笑着把女儿嘴巴合上,“怕了?”
    “我才不怕!”
    她跳下凳子蹬蹬蹬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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