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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阙春深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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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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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卫淑妃双手颤了下。
    她欲言又止,“你,你怎么不懂母亲为你的苦心……”
    萧琂双眸恍如一潭幽深静水,他也没再说什么,只快步上前要拦下姜太后。
    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卫淑妃眼底极快划过一抹怨毒。
    此时姜太后已气势汹汹穿过曲折廊庑,来到了前殿正后方的寝殿。
    候在殿门外的宫人们尚未反应过来,她已毫不犹豫破门而入,高声厉呵:“杨尚仪,听说你病了,哀家来看看你!”
    与此同时,寝殿西侧的浴间内。
    一场云雨刚结束,杨满愿浑身酸软,头晕目眩,任由男人替她穿上一件件衣衫。
    皇帝垂眸注视着她,喉头发紧。
    他绝非重欲之人,甚至还曾在最为血气方刚的年纪里禁欲多年。
    可是只要遇上她,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瞬间溃不成军……
    “愿儿。”皇帝侧头吻她红透的耳廓,声音暗哑,“朕有件事要同你说。”
    就在这时,姜太后尖利的声音骤然响彻整座寝殿,杨满愿登时吓得一激灵。
    她心跳如擂鼓,扭动着要挣扎起身,语无伦次:“皇上,我们……”
    她极小声说:“皇上您快躲起来罢!”
    “什么?”皇帝微怔,简直气笑了,“你让朕躲起来?”
    第89章 早就疯了?
    杨满愿迅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浴桶旁那扇落地山水画大屏风上。
    心念电转,她压低声认真道:“皇上,您躲到屏风后去罢!”
    她拉着男人大手使劲儿往前拽,男人却是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反倒长臂一伸,如苍鹰搏兔,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杨满愿下意识要挣扎,可男人健壮臂膀如铁钳般横在她胸前,让她动弹不得。
    忽然,殿中传来窸窣脚步声,似乎正朝他们这方向一点点逼近。
    她几乎忘了呼吸,心中砰砰乱跳,“皇上……”
    皇帝牢牢锁住怀中人,好整以暇地说:“怕什么?太后本就知晓咱们的事。”
    当初姜太后还曾用安神香将杨满愿迷晕送到皇帝榻上。
    姜太后本以为这招既能与皇帝缓和关系,又能把太子妃之位空出来换成姜家的女儿。
    可她却没料到,她打的如意算盘到最后全落了空。
    “这不一样……”杨满愿欲哭无泪。
    姜太后知道归知道,可被人当场撞破她与皇帝私通,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且此处还是东宫寝殿,是她与丈夫的居所,她却在此与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什么不一样?”男人眯眸冷哼两声,语气酸溜溜的,“朕就这么见不得人?”
    御极多年,朝野内外文臣武将对他无不臣服,敢当着他面嫌弃他的,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就在这时,水晶帘乍然晃动,珠子相碰哐当乱响,浓妆艳裹的妇人径自走进净室。
    姜太后怔住,一口怒气噎在嗓子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若说这世上还有能让她忌惮畏惧的人,皇帝当属第一,再无第二。
    沉默半晌,她才讪讪地说:“皇帝也在啊……”
    皇帝淡淡“嗯”了声,神色微凛,“太后进来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见他这般毫无顾忌,杨满愿脸上涨得通红,心下又羞又窘。
    若不是姜太后在场,她都想扬手再扇他一记耳光了。
    姜太后也是尴尬极了,“方才底下人说杨尚仪身子不适,哀家担心宫人们照料不周,这才亲自过来瞧瞧。”
    边说着话,她又忍不住抬眸觑了一眼。
    哪怕她早已知晓皇帝与杨氏有一腿,可亲眼目睹,她还是深觉不可思议……
    杨氏确实极美,肌肤胜雪,嫩得似要滴水般娇艳鲜丽,可皇帝并非嗜欲之人,怎么就被她迷成这样了?
    凤眸一转,姜太后好奇地问:“既然皇帝如此钟情杨氏,怎么不索性把她纳入后宫?”
    杨满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皇帝却是勾唇轻笑。
    他沉冽嗓音带着几分无奈,“朕倒是想立愿儿为后,成为朕的发妻,可惜她不肯,朕也没办法。”
    这番话不啻惊雷,姜太后心头骇然,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她费尽心思想要将杨氏拉下来,结果还有个皇后的位置等着她坐?
    水晶帘外再度响起脚步声,织金皂靴迈过门槛,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珠帘,萧琂走了进来。
    杨满愿看向他,心里倏地泛起一丝愧疚,脸上越发潮红似滴血。
    皇帝倒是出乎意料地将她松开了,但又一把握住她衣袖里的小手。
    父子俩四目相对,目光无声中交锋片刻。
    萧琂抿了抿唇,移开视线,“太后娘娘,此处简陋不便招待您,还请太后娘娘随儿臣回前殿去罢。”
    姜太后眼中充满难以置信,又踉跄着倒退一步,险些摔倒。
    这父子俩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被下蛊了不成?
    萧琂又朝外示意,让慈宁宫大宫女茯苓入内搀扶着姜太后离开此处。
    穿过树影婆娑的廊庑,姜太后终于回神,她停下脚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琂儿,你就甘心这般与你父皇一起……?”
    萧琂面色沉静如水,默了片刻,他才淡声道:“太后娘娘,恕孙儿直言,您无须做任何事便可享受太后尊荣,何必耗费心神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温润如他,此时话语中也隐隐带着几分凛冽锋芒,无端让人心里发寒。
    姜太后脸色陡然一沉,“杨氏不过有几分姿色,天底下有她这般貌美的女子不知凡几,你何必一头死栽在她身上……”
    萧琂打断她的话,一字字道:“旁的女子再如何美貌也不是孙儿的心上人。”
    顿了下,他又道:“愿愿聪慧明礼,韫秀怀文,孙儿极心悦她。”
    “疯了……”姜太后脸上绷不住。
    萧琂垂下眼眸,置若罔闻。
    他们父子早就疯了。他自己也很清楚。
    待他送走姜太后与卫淑妃,寝殿里也只剩杨满愿一人。
    她未施粉黛,只着寝衣,单手支颐,歪在软榻上翻看内府新送来的内廷账目。
    见萧琂回来,她赶紧坐起身来,又悄悄理了理衣裙,略有点心虚地问:“子安你今日忙完啦?”
    萧琂失笑,抬手轻轻刮一下她鼻尖,“没有,但可以在东宫继续忙。”
    杨满愿也笑了,拉着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既如此,那咱们就一块儿忙。”
    她软语呢喃,“去南苑待了半个月,我也积攒了不少账目没看呢。”
    如今私下里她连“殿下”“妾身”都不喊了,都是你啊我啊的。
    萧琂心里一软,伸手抱住她,将下颔抵在她发顶,“方才的事,愿愿都知道了罢?”
    “嗯。”杨满愿蜷缩成一团,依偎进他怀里,“方才你同太后娘娘刚出殿外,杏云就进来将来龙去脉说了个遍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问:“方才淑妃娘娘见到苏姑娘是什么反应?”
    “她没什么反应。”萧琂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又十指紧扣。
    “不过孤也留心观察了,她们二人眉眼间确实有几分相似,但也只能循着当年的蛛丝马迹往下查。”
    沉默好一会儿,他忽然低叹一声,“愿愿,父皇可有同你说杨侍郎的事?”
    “没有啊……”杨满愿茫然眨眼。
    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试探着问:“可是我阿爹在冀州遇到什么事了?”
    第90章 调戏他?
    杨父自去年升任户部左侍郎后便被外派出京,清丈直隶一带所有可耕田地,今年年初开始在冀州试验推行他的赋税改制。
    “阿爹他……”杨满愿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登时血色褪尽。
    父亲推行的摊丁入亩改制势必触动贵族豪强的利益,莫非是父亲在冀州遭遇不测,甚至是遇难了?
    就在这时,天边一记闷雷炸响,季春骤雨铺天盖地般落下。
    乌云遮天蔽日,檐下挂起薄薄的雨帘,殿内光线陡然暗下来,灰蒙蒙一片。
    轩窗微敞,细风夹杂着雨气吹进殿里,杨满愿额前碎发被拂动。
    萧琂将她搂紧几分,温声哄道:“愿愿别怕,岳父现下已无大碍。”
    杨满愿越发心急,挣扎着坐起身来与他对视,“你说呀,到底怎么了?”
    思忖半瞬,萧琂才缓慢道:“前日岳父在冀州遇到些麻烦,当地乡绅为抵制变法,刻意煽动百姓聚众闹事。”
    “朝中群臣也借此事弹劾岳父,试图逼停变法。”
    杨满愿勉强镇定下来,继续追问:“那阿爹可有受伤?”
    萧琂轻轻拍她手背,“愿愿放心,岳父并无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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