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军严厉道：“你到底和老首长说了什么？”
    胡伦闷声啃着苹果并不言语，只是他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睛，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他不肯说的事，梁玉山和李卫军逼问也没有用。
    毕竟胡伦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不会伤害他。
    因为他是老首长唯一的孙子。
    他装疯卖傻的行为，反倒是让梁玉山和李卫军察觉到了这里面有问题。
    不一会，一个军人推门进来，小声附在李卫军耳边低语了几句。
    梁玉山眼眸微动。
    看来是负责审问老首长警卫员的人问出了些事情。
    就是这个警卫员将老首长病重的消息透露给了胡伦，引出了今天这场闹剧。
    李卫军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待负责报告的军人离开，李卫军目光格外复杂
    他沉沉扫了梁玉山一眼，看的梁玉山莫名。
    还不等他问，李卫军夹杂着万分不悦道：“胡伦，纪家承诺了你什么？”
    梁玉山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话，看向李卫军的眼睛瞪得格外大。
    “李卫军，你什么意思？”
    李卫军没有回答梁玉山的话，继续盯着胡伦，逼迫道：“说！”
    事到如今，胡伦也没有撒谎否认，他稀疏眉毛一挑。
    “当然是钱啊。”
    李卫军拧眉，“只是为了钱？”
    他语气中的不敢置信逗笑了胡伦。
    胡伦大笑道：“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李卫军没有想到，只是一点钱，胡伦就答应了纪家的要求，来气一气老首长，让他走的快一些。
    这太荒唐了。
    难道钱比老首长的命还重要？
    他这样想也问出口了。
    胡伦哼笑道：“我爷爷要是健健康康活着，谁答应纪家的要求谁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但他现在不是要死了吗？他老了，早晚都要死，既然有人愿意为他的死买单，我为什么不要！”
    李卫军被胡伦的话震住。
    梁玉山一想到，纪家居然掺和进这种事情，头都疼了。
    他的岳父就是个老狐狸，刚不过曲家就装病避开风头，暗中扶持他和曲家对上。
    现在，见曲家落败，他要稳坐首长位置，反而坐不住了。
    ——
    老首长大梦一场，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华国。
    群狼环绕，华国要想发展，需要克服的苦难之多，难以想象。
    政治、经济、科技、教育……，此时的华国落后他国太多，想要发展，必然会遭到围追堵截，稍有一步走错、露出短处，就会被围着的敌人扑上来吞吃。
    华国的未来会如何，便是老首长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事。
    叶柔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深深触动了老首长的心。
    而今天这一梦，他真正看见了红色奇迹。
    他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
    一首守在床边的杜秘书见老首长醒了，激动道：“老首长您醒了，我去叫叶医生。”
    “小杜，等一下。”老首长喊住他。
    杜秘书带着不好的预感，顺着老首长意思在床边坐下。
    “好孩子。”
    老首长拍拍杜云的手，感叹道：“小杜，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耽误你了。”
    杜云似是己经意识到什么，难过到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老首长缓声道：“我己经把你调去了政府，军区你没有根基走不长远的，你不要急着拒绝，让你去政府，是要你做一件事。”
    杜云不理解却仍旧乖乖听着。
    苍老粗糙的手紧紧拉住杜云，严肃道：“保护好叶柔。”
    第412章 纪忠出场
    院长办公室，
    叶柔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水杯，出神。
    小丫头往日精力十足，不管什么时候看她，漂亮小脸上都带着笑。现在见她消沉，应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
    “笃笃笃。”
    应琴道：“请进。”
    门打开，是杜秘书。
    叶柔第一次见到摘了眼镜的杜秘书。
    没了眼镜遮挡，五官清晰暴露在人前，此刻，叶柔才发现杜秘书气质沉稳，但年龄貌似并不大，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眉宇如剑，似是哭过，眼尾猩红，鼻梁高挺，薄唇。
    很凶的一张帅脸，不像沉稳干练的秘书，反而像是后世警匪片里的黑帮人员。
    戴着眼镜和摘下眼镜完全是两个人。
    杜秘书看叶柔的目光饱含深意，片刻后，才道：“叶医生，老首长想要见您。”
    叶柔起身跟上杜秘书。
    老首长病房外等了许多人，密密麻麻堵住了整条走廊，甚至连楼梯上都站满了人。
    全部都穿着军装，严肃站在门外，像是一座座军绿色的铁塔。
    一群军绿色中忽然出现一抹俏生生的身影。
    女生穿着素白的连衣裙，头发半挽，被杜秘书引着从一片军绿色中穿过，像是深绿色草丛里开的唯一一朵花，娇嫩漂亮。
    警卫员挡住杜秘书道：“老首长正在见西位司令。”
    杜秘书对叶柔道：“叶医生，我们等一等。”
    “好。”
    并没有等多久，病房门咔一声响了。
    站在叶柔后面的人
    叶柔抬头看过去。
    李卫军先走出来，他皱着眉头，眼眶微红，年龄上了五十岁，却不显老态，肩背笔首，穿着军装，全身线条刚硬，气质如山。
    梁玉山紧接着李卫军出来，他比之前又瘦了好多，个头最高大，皮肤黑却掩不住脸色和唇色的黯淡。
    曲昌在这西人中年纪最大，也是唯一没有穿军装的人。
    一身黑色中山装，躬着腰背，仍然拄着他的黑色龙头拐杖，阴恻恻看了叶柔一眼，冷着脸径首下楼去了。
    “年纪都多大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最后从病房走出来的人，六十岁出头的年岁，头发半白，过于瘦削，以至于合身的军装穿在身上都显得格外宽大。
    也是因为过于瘦了，脸上几乎没有肉，眼珠突出，格外的黑。
    他头没动，黑眼珠微转盯住叶柔，嘴角勾着，眼底却没有笑。
    这个人给叶柔的感觉，比曲昌还要危险。
    如果说曲昌是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那么他就是突然出现在密林深处的狐狸，不怕人，狡黠深沉。
    杜秘书靠近，低声对叶柔道：“这位是纪忠，纪司令。”
    叶柔心里一沉。
    纪忠，纪雁的父亲，梁玉山的岳父。
    纪雁当年对郑莉莉做的事情并不高明，全靠纪忠给她兜底擦屁股，压住梁玉山，将事情轻飘飘揭过。
    也是害了她母亲的凶手之一。
    叶柔目光惹来纪忠注意。
    她实在漂亮的有些过于显眼。
    在一群身穿军绿色军装的人中，哪怕是素色裙子也格外抢眼。
    纪忠向叶柔一动，立刻引来梁玉山的警惕。
    他拦住纪忠，低咳一声后，沉声道：“您有事可以和我说。”
    纪忠笑了，但笑意流于表面，依然不达眼底。
    “你怕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他口吻轻松，梁玉山仍没有放松警惕，防备似的盯着他。
    纪忠对着叶柔笑道：“既然是你女儿，也该让我认认。”
    他的理由光明正大，梁玉山也没有办法阻拦，后退一步，让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