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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婚正配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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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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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
    他想辩驳说我不是那意思,又怨她怎不问问他?
    他待她难道不好吗?
    秋雨落在屋顶,又沿着屋檐落下,雨柱一般。像谁的悔恨,又像谁的眼泪。
    一阵风来,潮湿的水汽吹到了谢琅惊愕的脸上,似有一滴正入眼中,令他红了眼。
    “你好好想想,你总觉情谊单薄,你看不上为情所困的人,也觉这小情小爱与你无关。那卿卿已遂你的意离去,你还找她做什么?”
    见孙儿茫然痛苦的神情,老夫人还是心软了。
    她起身拍拍谢琅宽阔坚实的肩膀,“你已经长大,若是过不下去,既到如此地步,便到此为止吧,莫再寻人。你不是已给她和离书?”
    说罢老夫人又长长叹口气才向外行去……
    这侯府外头看着多么气势非凡,谁能知晓里头早已成沙。
    脚步声渐远,日头渐落,屋内被暗影笼罩,徐徐爬行的影团将谢琅吞噬。
    当外头响起打更的梆子声,仿佛被冻住的男人睫毛才颤了颤。
    他起身,腿已经僵了。
    谢琅去了听竹轩。
    推开门,不顾哑伯阻拦,四下打量后直直进了二院。
    角落竹影下,一盏灯燃着,他好久未见的母亲坐在桌旁正在煮酒。
    见到他来,也只是拢了拢身上的兔毛锦绣斗篷,“你来了。”
    轻飘飘又理所应当的,仿佛她未消失两年,仿佛她不是在二叔的院中。
    又仿佛……替他在和离书上签名的人不是她。
    谢琅行至石桌前,夏如是将他面前酒杯倒满,谢琅仰头便饮了一杯酒。
    便听母亲问:“看来卿卿已走了。”
    谢琅强压怒意,搁在腿上的手紧紧攥起,他不解,“母亲为何……”
    “为何替你签了那和离书吗?”
    夏如是却笑:“难不成要让卿卿困在这侯府受尽委屈?她跟日渐蔫了的花似的,你没发觉么?”
    “你无意情爱,不愿有软肋,也是好事。那就去找同样冷情的人。若是日后朝中需要和亲,你娶个外邦公主,莫得感情,还算为朝中排忧解难了呢。”
    “……可我们过得很好。”
    夏如是却叹气:“琅儿,你何时能懂,好得彼此都觉好那才叫好。一人单说好,那可不定。若是好,卿卿为何要走呢?”
    这时夏如是还以为柳清卿是顺顺当当走出侯府的,还不知其中变故。
    “卿卿最是好性,不然不能在柳府熬下来。既她说不想与你过了,那便是不想过了。你们能好聚好散也是好事,也算成全了我与她母亲的情谊。”
    谢琅垂眸,默然咀嚼着这几个字。
    好聚好散?
    又是好聚好散。
    谢琅心中嗤然,他却不觉得这叫好聚好散。
    明明是她头也不回地……将他给抛下了。
    他今日算是知道了,祖母知晓她要离去,母亲也知晓。她甚至与她们道了别。
    他呢?
    他是她夫君,他却不知她早有离意。
    她有好多事,他都不知。
    他重重闭上眼,逼着自己转移注意说起旁的,“谢从林母亲想如何处置?”
    他咽下喉咙,“父亲那边被我瞒下,他还不知晓。”
    谢从林便是谢父在外头与旁人生的儿子。
    夏如是眼底一道冷光闪过:“这是我与你父亲的事,不用你管。”
    “我在听竹轩的事你也莫告知你父亲。”
    谢琅忽觉头痛,一个两个,她们的主意怎都这般大。
    “我二叔如今是何打算?”
    夏如是:“哦,你二叔以为我失忆,骗我他是我的夫婿呢。”
    谢琅:“……”
    头更痛了。
    “快走吧,一会儿你二叔回来了。”
    谢琅起身:“母亲难道不怕,如此与父亲之间便无回头路?”
    夏如是绷紧了脸:“自知你父亲脏了后,我与他之间便早无退路。”
    谢琅:……
    “不用管我这头,我自有打算。”
    夏如是意味深长说道:“你此时最该想的,应是你的事。若是寻不到,便是缘分散了,不要再强求了。”
    再看到母亲又挑眉要赶人时,谢琅转身走了两步却停住,“母亲下回莫再如此说,我并未与她和离,她还是我妻。”
    夏如是却不管,直往谢琅伤口上撒盐,“那你快些寻她,别待寻到人时她已另嫁他人,喜获麟儿。”
    谢琅:“……”
    扭头便走。
    回到嘉兰苑,来人回禀——那水势太大,便是海边长大水性极好的渔夫落于其中都活不下来。
    更别提那山洪尚未减弱,这滔滔洪水,早将人不知冲到何处去了。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谁能活。
    谢琅怔然立在那,连人何时走的都不知。
    不过擦肩而过,怎竟找不到她了?
    “大人,夜深了,外头凉,快回房吧。”
    谢伍来劝。
    谢琅仿佛冻住,闻言缓了片刻才默然回房。
    “去取点酒来。”
    谢琅扫过漆黑空荡的正房,恍惚道:“今夜太凉。”
    谢伍僵住,又忙领命去取酒,很快将酒菜送来正房。想起赵姑娘的嘱托,硬着头皮开口。
    “李嬷嬷几人请大人允她们离开侯府,去外头的宅子生活。”
    谢琅低眸,瞳孔被睫毛的阴翳盖住:“不允。过去她们在嘉兰苑如何过,现在便如何。”
    挥手,“下去吧,将门合上。”
    已过去一天一夜,柳清卿全无踪迹。
    那只鞋上沾的泞土早已干透。
    目光只浅浅扫过,眼前便仿佛看到她抓住草丛不得最终跌落水中……
    心如裂开一般。
    谢琬琰笑他不通人情,不知疼。现在他好似知晓是何滋味了。
    房门合上,正房一片死寂。
    只燃了一盏灯,黑暗如怪物张大的兽口吞掉大半,这奢华的正房竟显得些许可怖。
    他环视一周,恍惚看到她在无人的夜晚怕黑蜷缩在床榻角落中。
    猛地抬头饮一杯酒。
    星河月华落在这个可怜人身上,他通夜坐在这未动,直到将酒饮尽,直到天光大亮。
    他还是未想通,她为何要走。
    这八仙桌,他们一同用过许多顿饭,他们倚靠在这亲吻过,最后她用订亲的玉佩和传家玉镯将和离书压在这桌上。
    谢琬琰来时看到便是难得狼狈的谢琅。
    他面色苍白,身上还穿着那日参宴时的玄色长袍。庄重的长袍下摆沾的黄泥早就干透,抬手时又瞧见他手腕掌心深可见骨的伤痕。
    适才谢伍说,谢琅在山上不管不顾飞身寻人,受伤也好似不知疼。
    谢伍求她给谢琅好好处理伤口。
    她心疼之余却觉痛快,她早耳提面命劝过他!
    他却跟倔驴一般一句不听,好一副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日山洪那么大,断无可能活下来。
    虽然没寻到尸身,众人也都心中有数——柳清卿,怕是去了。
    一想到这,哭了一日一夜早就哭痛的眼睛又起了热意。
    她跟魏明昭也去带人去找,到最后魏明昭朝她摇头。
    思及此,谢琬琰大步进步,抬手就往谢琅身上打,颤声怒斥,“让人欺负她无父无母无人倚靠无人疼爱,将人都欺负没了,这回你可满意了!”
    谢琅却跟个毫无知觉的假人一般,任她打骂,没有反应,好似只留下灵魂出窍肉身。
    一巴掌扇到谢琅脸上,一声脆响,谢琅脸偏了过去,谢琬琰僵住,在看到他微红的眼尾后也扭头猛地抹把泪,“家中可还有她的衣裙?哪怕是个衣冠冢,也总比让她当个孤魂野鬼强。”
    “为何办丧事!”
    刚未有反应的谢琅听到此话却是震怒,“她只是病了!”
    谢琬琰目光复杂:“……你这又是为何,难道等人走了,你又在意她了?忽然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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