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来不及躲避，粉色水雾已经进入他的双眼。
    驱魔香水果真和说明上描述的一样，在鬼怪身上立即起了反应，他枯瘦的手指痛苦的伸直，使已经失去意识的文申像一只绝望的哑铃掉在了地上。
    好在高度不高，文申脂肪层又比较厚，所以暂无大碍。
    “啊！！”鬼怪疼痛的捂住眼睛，发出孩童尖锐的惨叫。
    不知道喷出去的驱魔香水的剂量有多少，夏妍又惊又急的对沈知舟道：“沈总，这个孩子很可怜，他没想伤害我们！”
    “呦，夏小姐还挺宅心仁厚嘛。”沈知舟依然把香水拿在手里，面对夏妍急切的解释，他不甚在意的抿唇，“是不是只要对方不是人，夏小姐就会一直宅心仁厚？”
    夏妍被沈知舟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沈知舟，你能别偷换概念么，你对我当年的抛弃怀恨在心我能理解，我是烂人没错，但不一定大家都和我一样烂啊。”
    “你叫我沈知舟？”沈知舟突然挑眉，继而唇边掀起一圈冷笑。
    看来这是真生气了呀，平时那么狗腿，现在居然敢直呼他全名了。
    而夏妍正在气头上，还在滔滔不绝输出：“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特别可怜。他一直被父亲家暴，后来......”
    “后来死人家手上了对不对？”沈知舟收起笑，面无表情接腔。
    夏妍：“嗯？”
    沈知舟继续道：“然后罪魁祸首拿着带血的钱慢慢发展，后来成了特别有名的吃播大胃王了对不对？”
    夏妍：“......你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孩子也给他托梦了？
    “很简单。”沈知舟把香水丢给夏妍，趁夏妍伸手去接时，他回头，“我能见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电梯里他就告诉我了。”
    “还真是。”夏妍手里的驱魔香水差点没拿住。
    “那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对它用这个香水？”
    没继续理夏妍，沈知舟走到文申身边，俯身大力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
    文申仍双目紧闭。
    此招行不通，沈知舟干脆直接在文申耳旁轻轻来了一句：“扣工资。”
    “老板！”文申瞬间睁眼，腾地起身。
    见状，沈知舟颇有些头疼的皱起眉，这下真有点想扣他工资了。
    而一直在扭曲惨叫的鬼怪，突然他从口中爆发出一声并不属于他年龄的吼叫。
    “是你！”
    鬼怪眼窝里的黑色如一团雾气翻滚流动，它动着嘴唇，带着极强的怨念对沈知舟道：“我，记住你了。”
    语罢，鬼怪眼中的黑气抽丝般散去。
    随着黑气的散去，它的外形也开始发生变化。
    獠牙和黑色皮肤正在褪去，眼窝处的黑暗消失变成了黑白分明的眼球。
    直到最后一丝黑气离体，适才相貌丑陋的鬼怪，俨然变成了夏妍在黑暗中看见的，小男孩的样子。
    夏妍与文申目瞪口呆，纷纷张大了嘴，处在一种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状态。
    这里头，只有沈知舟是一脸镇定，仿佛已经料到事情的走向。
    小男孩看起来乖乖小小的，他身上还穿着从隔间逃出去时穿的毛衣，夏妍一见这毛衣，又忍不住转过身去抹眼泪。
    文申有点没看懂她，有些复杂的感慨道：“原来拜金女还会因为没有小孩同款而哭啊。”
    ？
    一句话，瞬间把夏妍丰盛的同理心搞没电了。
    夏妍尴尬的擦着眼泪，不快的反驳：“首先，我不是拜金女，我是钱性恋。其次，我哭也不是因为没有小孩同款！”
    “啧啧啧。”文申并不信。
    “你！”这孩子情商真是堪忧呀，夏妍气得黏在眼皮上的假睫毛差点开胶。
    “姐姐。”这时，小男孩突然走到夏妍身边。
    夏妍立即收起张牙舞爪的表情，态度丝滑切换到温柔大方，“怎么了？”
    小男孩对夏妍鞠了一躬，“谢谢你。”
    一句简简单单的谢谢，让夏妍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他还这么小，这么有礼貌，本来还有大把光明的人生在未来等待着他。
    因为一个畜生，全葬送了。
    向夏妍道完谢，小男孩又来到沈知舟面前。
    夏妍的视线一直追着他们，她想听听他会对沈知舟说什么，刚刚就是沈知舟朝他眼睛里喷了驱魔香水之后，孩子才从怪物形态变回来。
    而且在小孩子发生变化之前，她听见他身体里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所以夏妍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她和文申的阴阳眼都是驱魔香水导致的暂时性的，但沈知舟的是原生的。
    原生跟后天的，肯定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而且还有另一个重点，如果真是她错怪了沈知舟，得抓紧时间跟他道歉才行。
    不然等秩序恢复，沈知舟一个不乐意直接不肯给她戏拍了，直接凉凉，翻红梦碎。
    夏妍偷偷摸摸的注意着，看到底是哪种情况。
    “大哥哥，谢谢你。”男孩又对沈知舟鞠了一躬。
    闻言，夏妍一拍额头，果然是错怪了。
    沈知舟低眉看着小男孩，难得笑容中都是存粹，没得一丝戾气。
    他抬手摸了摸男孩的头，“他暂时不会再回来控制你了。”
    语罢，沈知舟又抬首去看夏妍。
    感受到他的视线，夏妍不自在的捏了捏脖子。
    算了，那就抱歉呗。
    “沈总。”夏妍夸张一甩头，黑直的长发差点打到文申脸上，幸好他躲得快。
    她笑得灿烂，“对不起嘛。”
    沈知舟抿了抿唇，风轻云淡中又带着一丝玩味，“现在不叫我全名了？”
    就知道这厮铁定拿刚刚她的气话做文章，夏妍似是与他非常亲密似的戳了戳沈知舟的胳膊。
    “哎呦沈总，我那不是太急了嘛。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人但凡要是有点子智慧，也不至于在娱乐圈混成这样。”
    听她如此熟练的话术，沈知舟甚至连冷笑敷衍一下都不愿意。
    她要是真的笨，早在规则怪谈那就祭天了。
    从莫名提前知晓这场浩劫到驱魔香水，她一定有秘密瞒着他。
    “沈总现在消气没？”夏妍卡巴着眼睛再问。
    沈知舟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于是夏妍狠心做出一个决定。
    “没消气的话，要不沈总再强吻我一次？”
    她这边话刚说完，小男孩和文申突然不约而同转过身去。
    而沈知舟神色因为这番虎狼之词开始晦涩难辨。
    “你！”他咬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这么风轻云淡的索吻，证明她根本没把那个吻当回事。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他就是不爽。
    有多少女人想向他索吻，他都没准，就唯一一次主动吻了她，尽管是在生气的情况下，但怎么能这么不在意？
    “沈总怎么了这是？哪难受嘛？”夏妍看沈知舟面色突然变差，担心的想去摸他的额头，却被沈知舟没好气的躲开。
    沈知舟阴着脸色，口气透着冷冽，“我允许你这样对我了吗？谁给你的勇气？”
    “简单呀。”夏妍一抬自己没穿鞋的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呗。”
    第397章 伥鬼
    夏妍脚趾异常灵活的动了动。
    像对待沈知舟这种嘴硬心软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二皮脸。
    “无语。”沈知舟藐了眼夏妍赤裸的双脚，无不屑的迈上台阶。
    沈知舟一走，夏妍立马收敛表情，她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赶紧跟上。
    无语就无语吧，这茬混过去了就行，反正沈知舟只要一是这反应，肯定就是不追究了。
    于是三人加一鬼继续前行。
    因为上次就是文申在后面出的事，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文申走在中间，夏妍自愿和小男孩一起垫后。
    夏妍实在觉得在后面好处多多，首先踩沈知舟雷的可能性就低了很多。
    其次，现在虽然沈知舟不追究了，但她要是贸然打听当时他为什么要朝怪物化的小男孩眼睛喷香水，沈知舟被问烦了，难保不会旧事重提。
    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在沈知舟不知道的地方直接问孩子！
    更改队形后，夏妍与小孩子一同走在最后面。
    尽管父亲的存在曾经给他带来了极大阴影，但孩子被夏妍牵着手一蹦一跳上楼梯时，还是会流露出天真烂漫的本性。
    夏妍觉得他可爱，但心中又实在心疼。
    她问孩子：“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很喜欢夏妍，他笑着回答：“漂亮姐姐，我叫王豆豆。”
    “豆豆？好可爱的名字。”
    夏妍亲昵的捏了捏豆豆的白乎乎圆滚滚的小脸蛋。
    因为豆豆生前父母的事情，她并没有问豆豆这个名字是爸爸起的还是妈妈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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