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盯着的咒术师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夏油杰：“五条悟太嚣张了，把我们打晕后丢在一旁，然后就成了这样。”
    夏油杰闻言睨了他一眼：“他有嚣张的资本。”
    咒术师瞬间不吭声。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吩咐：“处理好，重新装修。”
    咒术师张了张嘴，看看夏油杰，又看看那框架都毁了小半的房子，不过想起这地方重装本就是‘大亏’，但夏油杰依旧斥巨资装修，对他来说意义大于金钱。
    所以，重新装修，其实也没错？
    就在咒术师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夏油杰补充一句：“设计图我会重新更改一些小细节，希望我修改过好的时候你已经把这里的事处理好。”
    咒术师一凛：“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夏油杰满意了，转身离开。
    原本还在想用什么样的借口拆了重装跟更合适，现在却完全不需要顾虑了。
    这可是悟的杰卓，不管上杉再怎么怀疑，他都能继续表演下去。
    夏油杰咧嘴一笑：“帮大忙了。”
    夏油平则是从悟这里得到的消息，不仅仅得到消息，还看到了那个迷惑众多咒术师的神奇咒物。
    那是一小块脊椎骨，只有一截，如果不是有所了解他可能以为是什么小玩意，不会认出来。
    夏油平很是惊奇：“就是这么个东西，连杰都被骗过去了？”
    五条悟大喇喇地坐着，手撑着脸看着围着咒物观察，却因为术式不敢碰一下的平。
    “可别小看了它，这可是特级咒灵，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
    夏油平：...
    啥玩意？
    特级咒灵的骨头？
    他只知道咒物大多是一些死去的咒术师的躯体所制，但从不知道原来咒灵的躯体还能保存并制作成咒灵。
    好似看出平的疑惑，五条悟笑着给他解答：“关于八百比丘尼，从名字就能猜到是活了八百岁的尼姑。大多数民间传言是八百比丘尼吃了人鱼肉，所以长生不老。但是咒术界这边，却有另外的说法。”
    夏油平坐好，安静等待讲解。
    “当然，以前我也只不觉得五条家藏书库中的记载都是真的，毕竟有各种不一样的说法。但这次看到这一截脊椎骨，倒是有了答案。”
    五条悟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了可怕的故事：“以捕鱼为生的小村子忽而连续三年捕不到足够的鱼，村民们饿死，逃离。剩下的人想着是他们村子世世代代捕鱼，过度索取惹恼了海神，于是选了村子里一个漂亮的女人，剜肉剔骨，偿还给大海。女人的肉和骨头吸引来了鱼，那之后渔村再次繁荣。直到载满女人怨气的脊椎骨出现，小渔村再没能捕获一尾鱼。”
    第77章
    哪怕是凉薄的夏油平听到这个故事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甚至有些想吐。
    不过他也理智，很快就明白这故事中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剜肉剔骨是因为捕鱼之后要把鱼剜肉剔骨。”
    五条悟却是耸肩：“谁知道呢。”
    并不想真的吓到夏油平，他把话题再次引到八百比丘尼的其他方面。
    “咒灵是结合大众认知, 对某些怪谈的恐惧。它们大部分能力源自他们自己, 却也会因为人类的恐惧而重新获得能力。八百比丘尼亦是如此。虽说它并非食用人鱼肉而长生不老, 但这家伙也因为人类的恐惧永远幻术能力。因为脊椎骨是它的本体, 所以本体本身, 也拥有自身的能力。”
    夏油平抓住了重点：“现在我们跟前只是一截脊椎骨，一截脊椎骨就能骗过杰，那么其他的脊椎骨可能正在某个地方欺瞒着所有咒术师。”
    五条悟眼中满是赞赏：“这就是我来找平的原因。”
    夏油平摊手：“我承认我能一眼看穿这脊椎骨的幻术，但我看穿幻术是看穿了本质, 并不能发现它的存在。总不能每看到一个东西就问问那东西跟你们看到的是不是一个样的吧？”
    五条悟笑眯眯地：“具体的计划还得慢慢完善, 总之这件事需要平的帮助。”
    夏油平双手环胸：“报酬呢？”
    五条悟佯装思考：“因为杰，现在的平不缺钱。但这种麻烦的事，普通东西是不能打动你的。要不, 由平说出某个条件？”
    夏油平一听立刻摇头：“我没什么需求。”
    很危险的！还不如远离这乱七八糟的事呢！
    五条悟正色：“我以为平会借机给杰某个未来的可能。”
    夏油平嗤笑出声：“那家伙要是知道为了他未来的某个用不上的机会我把自己陷入陷阱, 是会闹的。”
    五条悟看着平，有些执拗：“他觉得用不上，但身为家人，你还是会为他谋取, 不是吗？”
    夏油平微怔，随之诧异地看向他。
    五条悟说：“与其他人谈判不如与我谈判。而且面对其他家族和总监部的老家伙们, 我更有优势。”
    夏油平的不经意缓缓收敛，看着五条悟那认真的表情，最后垂下眼帘。
    五条悟没有再吭声，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许久之后，夏油平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具体什么条件, 等我今后想到了再说。”
    五条悟咧嘴一笑：“那八百比丘尼的事，就拜托平了。”
    夏油平移开视线，落到别处：“先是不知名的特级，再是八百比丘尼，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做。”
    抱怨是这么抱怨，但夏油平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去做。
    而且夏油平想的明白，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是杰的‘合作伙伴’提供的，谁也不能保证那家伙是否还有其他脊椎骨。甚至，他们还能猜测八百比丘尼本体被分割，本身就是那家伙的杰作。
    真不是不可能，这个世界能出现五条悟这样的存在，其他稍比他逊色的咒术师也不是没有，别的不说，杰不就是一个？
    所以，隐藏起来的，又有多少呢？
    就好像那些被他隐藏，抹去的事件，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存在，只不过是见识少，没发现把了。
    五条悟看着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能透露一些消息吗？”
    夏油平抬眼，不语。
    五条悟开口之后脸皮就厚起来了：“先不提现在我跟杰不好约见，单单是我把这玩意挖出来，不想还给他就不能跟他见面，但这件事真不一般，所以我还想知道更多情况。跟着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有关的咒物的情况，越多越好。而且我知道的越多，你的任务完成的可能性就越大，是不是？”
    夏油平倒是没被他说动：“五条少爷的能力有目共睹，还能让人盯梢杰，那就代表掌握了杰大部分的情况，慢慢排查总会有结果。”
    五条悟的脸垮了下来。
    看着他，夏油平忽而一笑：“算了，看在你费尽心思给杰留后路的份上。这是杰的合作者提供的东西，跟之前一直不停往除咒间送咒物的家伙有关。如果说以前的消息难查，现在顺着杰跟别人的合作这条线，应该能查到不少。”
    五条悟懵逼地看着他，这让夏油平眉头高挑：“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再看我也没用。”
    想了想，他再补充：“只要有了范围，总会有结果，加油吧。”
    说完起身离开。
    五条悟目送他离开，直到人关上门才回神。
    哎，不是，什么叫看在他给杰留后路的份上？
    刚刚答应的那个条件吗？
    此时五条悟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跟夏油平之间的交流，尤其是刚刚说的那些话，好像意思是让平为杰考虑，以寻找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为前提，为杰今后做的事兜底？
    五条悟此时此刻才明白一件事，平抓住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遗落在外这个重点是真，但真不是拿他能一眼看穿幻术这件事拿乔，更没想着利用这件事跟总监部或者其他家族做什么交易。
    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遗落在外，可能危害别人。
    要说在意，仅仅只是在意这个东西可能会危害杰。
    这一瞬间，五条悟的表情扭曲。
    夏油平那偶尔直插重点的话被他过度解读。
    而平，根本没想过利用这件事跟总监部或者其他家族做交易。
    明白这点的五条悟气笑了。
    心底情绪复杂得一时间没法形容。
    夏油平在意自己的弟弟是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夏油杰杀了父母而突破术式，把父母复活。
    他为杰考虑是真，但偶尔考虑不周到，也是真。以为事关杰，平的脑子会飞快转动，会不顾一切，会给杰铺好所有的路。
    以前是无咒力，也因为对杰的付出，他看平的时候不自觉就会上一层滤镜。
    直到今天，更准确地说是到刚才，他才真正看到平真实的模样。
    哪怕再在意，夏油平对夏油杰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力所能及。
    但，如果是家人都能这么努力，如果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力所能及，平的不顾一切，该是多么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