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点头：“嗯，多谢告知。”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好。”
    毕竟偷听确实不地道。
    夏油杰没有等很久，五条悟离开后就给哥哥打去电话。
    他没有选择询问父母，而是直接给夏油平打电话，或者说现在的他觉得给夏油平打个电话才是最为紧要的事。
    夏油平清冷地声音传来，只是一个字：【杰。】
    好似对他的电话有所预料。
    夏油杰询问：【还好吗？】
    此时的夏油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抓了抓头发，倒不是烦躁，只是懒得应付。
    他说：【挺好的，习惯了。】
    不想让事情过于拖沓，夏油平直接说：【担心我不如担心他们，一直认定的事被直接否定，应该是一种震荡，你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吧。】
    夏油杰叹息一声：【我担心的是你，哥哥。】
    夏油平轻笑一声，他看着东京的夜景，心底那股烦躁渐渐平息。
    他笑着说：【杰，没有期待就不会伤心。也许你不理解，但是从小学开始我就已经不再对他们有期待。】
    说完夏油平又顿住，迟疑片刻，他还是继续解释一句：【不过杰不用介意，我对你没什么偏见。虽然我们的兄弟关系略微疏远，但还是兄弟。】
    跟那对夫妇比起来，夏油平觉得自己的弟弟真的是太好了。
    三观正，温柔，为他人着想。
    他是个理想中的弟弟，可惜了，是他的弟弟，没法享受正常的兄弟情。
    夏油杰轻声询问：【所以，爸爸妈妈从未没有给过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为什么上次...】
    他说的是上次家门口，夏油平跟他说家里能负担得起两个大学生这件事。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夏油平觉得一切还是摊开来说更好。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接触社会多了，自然而然能估算爸爸的薪资。至于他们没有给我学费和生活费这件事，我并不怎么在意。】
    【毕竟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这么一说，夏油杰更觉得内疚。
    身为家庭的受益者，或者说家里备受宠爱，最为幸福的那个人，哪怕对这一切都不知晓他依旧升起了罪恶感。
    甚至是一股浓浓的厌恶。
    这一瞬间曾经的家庭温情就好像掺杂了污秽，和被他干咽下去的咒灵玉一样难以忍受。
    夏油平：【我对我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所以杰不需要过于担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说完这句，夏油平没再说话，许久之后才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嗯】。
    老实说夏油平松口气，他说了声【就这样】后挂了电话，往租房走去。
    夏油平回到住房就开始洗漱，洗完澡出来后就听到敲门声。
    擦头发的手停了下，仔细辨认，确定是他房间的敲门声。
    眉头微皱，低下头看着现在自己的模样，他没有开门的意思。
    外边的人好似等不及了，出声。
    “是我，给平带了好吃的哦~”
    夏油平：...
    他打开门，看到男高意料中的笑脸，没理会他，转身继续擦头发。
    五条悟也不在意，跟着进去，关门。
    这次他相当不客气，跑去把小桌子拿出来，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上去。
    “带了草莓大福，很有名的一家店，还买了甜甜的奶茶，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听到他这般胡说八道，夏油平哭笑不得：“你是因为需要摄入糖分，但不代表吃甜食心情就好。”
    “诶？是这样吗？反正我吃起来心情好，平没有理由例外。”
    他这无赖的模样让夏油平莞尔。
    也没去换衣服的意思，在五条悟对面落座，看着他摆出来的草莓大福难得有了食欲。
    五条悟连忙把奶茶给他弄好，放在他跟前。
    夏油平看了一会，终于拿起来：“不用这样，我没什么问题。”
    五条悟直言：“我只是借口出来吃甜食。”
    夏油平喝了口奶茶，对他的话没发表什么评价。
    五条悟挫败：“好吧，确实是特意来看你的。出来的时候路过杰的宿舍，听到他在打电话就没叫他，不过要不要来看你是他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夏油平的语气很是平静：“我没什么问题，不需要探望。”
    五条悟笑笑：“看出来了。”
    抬眼，夏油平总觉得他这话语气有点不对劲。
    看出来他不需要探望？毕竟两次明确表达，应该是这个意思？
    但是听语气，好像看出其他东西？
    可是，他有其他什么东西？
    夏油平不去深思更深处的情绪，而是拿起草莓大福，咬了一口。
    五条悟一看立马询问：“怎么样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如果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带。其他时候可以让妗子给你弄，她有办法。”
    对此夏油平的回答是：“餐厅的东西也很不错。”
    不局限于甜食，他觉得味道大多不错，五条妗子接管后更是上了一层楼。
    虽说名义上是‘为了给五条悟研发甜食’，但五条家的神子怎么可能不受优待？
    夏油平觉得他们这连锁餐厅已经有实力评选五星级，听说五条妗子还准备把研发出来的菜式往其他连锁店推广，甚至已经拟定以后这里就是总店。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夏油平心底感叹，真不愧是五条悟。
    第16章
    五条悟则是说：“餐厅里的东西随手就能得到，哪里跟外边一样。”
    夏油平忽而就想逗一逗他：“所以，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值得珍惜？”
    五条悟双手横在胸前打叉：“拒绝语言陷阱！”
    夏油平嘴角弯了弯。
    五条悟嘀咕：“哪怕我确实不在意，但妗子他们好歹也忙碌了那么久，说出那样的话他们会伤心的。”
    夏油平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害怕妗子伤心啊。”
    五条悟：...
    他不想跟大人说话。
    夏油平和五条悟之间的气氛倒是和谐，之后也寒暄几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五条悟起身离开。
    夏油平出门送人，看到山本的车的时候嘴角一抽，山本在驾驶位上默默对夏油平点头，算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启动车子离开。
    夏油平感叹：“都是为大少爷打工的人啊。”
    第二天夏油平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昨晚上五条悟还给他发了消息，第一条是他安全到宿舍，不需要担心。第二条则是，‘杰好像很生气，可能已经家里人联系但谈话不怎么顺利。如果杰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平可要好好担待。’
    夏油平对他调节兄弟情这件事很是玩味，不过更好玩的是五条悟那家伙竟然会觉得温文尔雅的杰竟然会发脾气？
    不觉得杰会做什么，回了个‘好’字，夏油平也没说什么。
    夏油夫妇的事并未在夏油平这里留下太多痕迹，他很快就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
    很快，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到了，除了跟学分有关的必要社会实践，夏油平把更多时间放在餐厅上，从兼职监督变成全职监督。
    没有任何不满，五条悟真的给他涨了工资，他这个全职心甘情愿。
    而且跟要把控整个餐厅的五条妗子，餐厅司机的山本比起来，他的工作实在太轻松。
    这种轻松让夏油平心情很是愉悦，对越来越繁重的擦除咒力残秽工作，以及餐厅里越来越多的咒术师都不怎么在意。
    意外发生在开学前，夏油美子再次来到餐厅，指名找夏油平。
    服务员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或者说客人指名要某个工作人员服务，在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危险的情况下，都是需要满足的。
    于是夏油平过来了。
    穿着工作服的夏油平站在餐桌边：“有什么事吗？”
    夏油美子看向他：“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夏油平却是拒绝：“我正在上班，不能耽误很长时间。”
    并不知道他在餐厅到底什么职位的夏油美子沉默一瞬。
    她说：“我等你下班之后再谈。”
    夏油平：...
    这是不懂他在拒绝吗？
    而且，谁想下班的时候还要应付麻烦事！
    夏油平直接坐下：“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此时夏油美子终于明白刚刚夏油平说的那些都源于不想与她多谈。
    脸颊微微涨红，但因为知晓缘由，她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夏油美子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用尽量温和的声音与夏油平交流。
    “平应该很疑惑，为何你没有跟杰一起长大，而是被送到奶奶那里。”
    夏油平直接打断她的话：“不，我知道。”
    夏油美子微顿，望向夏油平的眼中有无法掩盖的诧异。
    她觉得平所谓的知道肯定不是实情，她也已经找好理由，能否解开这么多年的心结就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