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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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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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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化,不可恢复,留有印象,但如同隔了一层薄膜。】
    问明下个世界,他的设定是:“从始至终毫无商业天赋的绿茶富少”,明白自己终于不用死脑细胞搞各种手段玩儿商战,他欢天喜选择了封存技能。
    至于感情,他选择了淡化。
    跟沈绛的友谊,与凌渊一起度过的除夕……他都有印象。
    却不会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些人而悲伤。
    此刻,见到血色的小心脏再次恢复跳动,他虽然高兴凌渊真的赶来,也没有激动到失态。
    应该是,完成了继承人该做到的职责,那个在上世界短短半年就害他变得娇气了许多的小子,便立刻赶了过来?
    不知两个世界的时间换算比例如何?
    他在新的世界,已经过了两年。
    依然是避开了吃苦的日子,他过来的时候,这个脸部受伤的屈少爷刚将拆下脸部的绷带。
    等待在前的,是认祖归宗后的玉堂金马花花世界。
    花没能花太久,屈家意识到了刚认回家的新少爷的草包本质,为了屈家能长长久久地金尊玉贵下去,屈母屈父决定,为屈景烁择一良婿。
    这个世界有三种性别,女,男,哥儿。按设定,反派是哥儿,但屈景烁在开始任务前就与系统达成约定始终用自己的身体,所以他现在是“男扮哥儿装”。
    既是完全向钱看的婚姻,所择佳婿的家世应与屈家不相上下,最好略胜一点,自身的才干更需远远在屈景烁之上。
    这么一择,就择到了一个婚前是如玉君子、能力出众,婚后,家暴、谋占屈家家产的渣男身上。
    而本世界背景下,离婚程序十分艰难,且要遭受非议。屈家这样以母为主的家庭尚好,真离婚母家也会接纳,只是再嫁艰难罢了。若换成家里另一位作主的,都有把下堂人棍棒打出家门的事——不是空穴来风,报纸登过太多太多。
    于是洞房当晚,反派丈夫就大剌剌拎着皮鞭走向反派。
    婚服破碎,干净的皮肤在风声和呜咽里绽开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如果姓萧的真敢对我举鞭,凌渊,帮我打他。”
    吊坠光芒忽地亮了一下剧烈的,像真在回应屈景烁这句玩笑话。
    花轿落地,屈景烁打理好凌乱的衣襟盖头。
    被扶下花轿,跨火盆前,喜娘忽然松开了他。
    “嗯?”屈景烁从盖头下发出细小困惑之声。
    “夫人莫怕。”
    一只手代替喜娘握住了他。
    “是为夫。”
    依然是冰得不带人气,叫人只是握上一握这手,就知手的主人必然脸有病容。
    第41章 “上衣解开,双手捧好”……
    装模作样。腹诽归腹诽, 当萧雪音一手揽腰一手抱腿,似要将他打横而起时,他抵住萧雪音的肩膀心疼道:“夫君放我下来, 你身子尚未痊愈, 怎经得起这样胡闹?”
    其实这声“夫君”差点要喊不成。
    订婚没多久, 萧雪音突然吃不下饭急剧消瘦。
    去医院检查, 洋人大夫说,萧雪音的脑子里有一颗肿瘤, 同时开出大把西药和毫不避讳的叮嘱, 令其早做打算。这意思,就是看命了。
    就在萧屈两家商量起取消婚约的事时,瘦得已经只剩骨架,床都起不来的萧雪音某日忽惊坐而起。
    接着,奇迹般地,恢复了精神。
    萧雪音后来跟他吃饭时,似笑非笑望住他道:
    “若是还没娶成你就死了,我们只是订婚,你会无比轻易地再找到下一个男人。你会跟他像这样, 对坐吃饭,吃完饭你再跟他牵手,拥抱,做一切有情之事。并且是合乎礼法, 谁也不能指摘你浪荡。因为,你是他的夫人。想到这些, 我不肯死。”
    一口啜饮后,葡萄酒把无血色的薄唇染红,宛如洇出血迹的唇轻启继续:
    “纵死也是, 死不瞑目。”
    如细雪落满身,当时他望着萧雪音清隽完美,眉心还有一颗红痣的菩萨面,背部绒毛无端尽皆竖立。
    总之,恢复精神后,萧雪音起码是能吃下饭了。
    此后病情渐好,最后,稳定在不影响日常生活只是让那张隽秀面孔多出一丝阴森气势的程度。
    火盆离得近,怕挣扎间两人一起被燎到,萧雪音只好把新夫人放下:
    “那就不必跨了。夫人身上只有喜气,将这火盆搬开。”最后半句是对男仆说的。
    “可是,少爷,”男仆嗫嚅道,“萧家娶新夫人进门,从来都是要跨火盆驱邪的,这是古礼也是家中规矩,更是,更是为您考虑呢。女子和哥儿们,多身带阴邪。”
    萧雪音淡笑了一声:
    “我也为你考虑考虑,你该驱驱邪了,父亲才说将新家规的制定权交给我,你竟不知?莫不是被什么上了身?”
    “少爷!”一声闷响,是膝盖跪地的声音。
    “我现在将定规矩的权力交给我的夫人。”
    揽住屈景烁手感上佳的细腰,萧雪音的指尖下意识厮磨了两个来回,才醒神停下。
    “夫人,对信口污蔑你的仆佣,你说说,他违背了哪些规矩?”
    屈景烁暗烦:
    不是好久都没试探自己了?怎么又旧疾复发啦?
    萧雪音第一次见他,曾露出了奇异惊喜的眼神。
    此后一直找到机会就试探他,尤其喜欢拿做生意方面的事来考他。
    无数次的头大如斗间他不由得猜测,或许姓萧的,是有个跟模样他相似的白月光,而那白月光很会做生意。
    姓萧的在探他究竟能当个打几分的替代品。
    最后的结果是:
    负分。
    发现了他的草包本质后,萧雪音对他的眼神就变得如名字一般,表面的温柔下,是雪片落地似的轻薄冷漠。
    时而在逛商场时,他挑着漂亮衣服,笑得一脸不谙世事的幼稚欢喜。
    玻璃倒映背后萧雪音的眼神,看他如看死物。
    “夫君说了算,”屈景烁软软地靠在萧雪音怀中,萧雪音瘦削归瘦削,身高反在病后拔高了不少,初时跟屈景烁齐平,现却高出接近十公分,“但是,夫君,他刚才说的话听起来也都是为你考虑?你就别怪他怪太狠了吧?”
    心软。愚钝。草包。
    萧雪音放开搂住屈景烁的手,心里叹息自己居然还不肯醒。
    将红绸代替自己的手交到屈景烁手中,令他握紧。
    面上挂着淡而又淡的笑对男仆道:“夫人这么说,那你就抱着火盆在门口站一个时辰略作反省。”
    两人款款落步向前。
    长长红绸缠绕新人的手,仿佛这样就能让一双人心亦连心,命线也长长纠葛,做一辈子的夫妻。
    “一拜天地——”
    俯首之时萧雪音眉目疏冷,不再留一丝温情。
    “二拜高堂——”
    这场仪式后他也该彻底醒来。
    “夫妻对拜——”
    彻底死心。
    等一切落定,倒亦不必刻意去杀此等胸大无脑的蠢货。
    “愿从今往后,二位相互扶持,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便幽闭后院,任他自生自灭。
    ……
    被喜娘搀入洞房,屈景烁柔声请众人离开。待门合拢的声音一响,屈景烁笑容顿收。
    冠冕摘,钗尽拔,散着满头青丝,他哐唧摊平在床。
    拍过古装戏,没演过新娘。
    乍一顶上满脑钗环,脖颈酸疼到想立刻马上请个按摩小哥来按按。
    可惜,要他真在婚礼当天晚上,自己夫君进新房前,先请个按摩小哥帮他按摩?搁这时代莫说外人,他母亲父亲都会狠狠抽他。
    “凌渊,”拽出吊坠,屈景烁对着亮那一次剧烈之后,重新变得黯淡无光的血菩提诉道,“你和你的‘心脏’一起把我宠坏了,瞧瞧,现在只是身体恢复能力不如上个世界一些,我就气闷难受。”
    吱呀一声。
    屈景烁赶紧塞回吊坠坐成矜持姿势。
    “夫君?”
    他声音又甜又软。
    回应他的却是又凉又硬:
    “夫人刚才,在和谁说话?”
    跨入门槛的新郎,一身红衣也没能给那张俊脸增加分毫喜气。
    消瘦苍白反射清冷光辉的面颊,清隽得淡漠无尘一点烟火气不带的五官。凤眼里是冰冷的打量,缺乏血色的唇平直不带笑弧。
    小动物似地瑟缩了一下,屈景烁这个动作完全没演,是真被那不像人的所谓新郎吓到。
    环胸抚摸手臂,屈景烁颤颤道:“我……我只是刚嫁……想着以后就要住到你那边,很少能见我双亲,有些害怕罢了……夫君……”
    “我还什么都没做。”
    完全不似婚前在他发抖时会对他温柔安慰,萧雪音只是轻轻挑起唇:“怕得太早了。”
    果然一礼成就不装了。
    屈景烁双眼不能置信地张大,只是瞬间就溢满了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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