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不该是吃小狗的醋吧？
    哈哈哈。
    顾林心里憋笑。
    有点得意又有点惊奇。
    他仰起头, 近距离地观察宋瑜的表情。
    宋瑜的眼睛没有看他, 表情看似平静，嘴角却紧紧地抿着, 明显极为在意的样子。
    哇。
    顾林在心里惊呼一声，新奇地往宋瑜眼前凑。
    宋瑜头往左撇, 顾林就跳到左边, 宋瑜往右瞥, 他便跳到右边。
    紧紧盯着宋瑜不放。
    宋瑜被闹得没办法，他直直地对上顾林的视线，语气平静, 状似大方，“喜欢和狗玩？”
    “哦，这是你的交友自由，我不会干涉你的。”
    嘴上这样说着，宋瑜已经盘算着，这几天就给那条狗找个新主人，要是李四酒舍不得，那他再找个新老板吧。
    顾林确定了心中猜想，心里飘起愉悦的小花花。
    不过，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
    顾林爪子啪嗒啪嗒地在屏幕上面敲字。
    【不是】
    【刚刚我发现小黑能听懂我说话】
    【所以才多聊了一会】
    宋瑜看着屏幕上的解释，也没有高兴多少，想送走狗的心更强烈了。
    他内心泛起一阵难以克制的嫉妒。
    猫和狗之间竟然没有沟通障碍。
    他们会背着他聊什么？
    宋瑜阴暗的想法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就算如此，宋瑜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的，我也能听懂。”
    顾林看了一眼没有自知之明的某人，特意没有打字，只是“喵呜”了一声：你就吹吧。
    准备看着宋瑜当场被打脸。
    “不相信我？”宋瑜很轻易地就看懂了顾林眼里的怀疑，挑眉回应。
    顾林不可思议，继续“喵呜”：真的听懂了？
    宋瑜点头，“当然”。
    发情期的那几天，顾林一点打字的耐心都没有。
    宋瑜连蒙带猜，猫语不说十级。
    八级还是有的。
    再配合小猫那双好像会说话的蓝眼睛。
    一些简单的含义，往往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顾林将信将疑地放开自己的新宠手表，开始朝着宋瑜“喵呜喵呜”叫。
    顾林：你那个杂物间太脏了，需要找人清理。
    宋瑜点了点头，“嗯。”
    顾林：嗯是什么意思？你耍赖！
    宋瑜悄悄勾起一个笑，见顾林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后，才慢悠悠地回应，“杂物间是吧？等会就叫人来清理。”
    顾林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他继续试探：楼下冰淇淋店很好吃，今天再买点。
    “不行，天气太冷了，不能吃。”宋瑜无情地否定了顾林的提议，然后又缓和了语气，“回去后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宋瑜好像真的不需要工具就能听懂自己说话。
    顾林来了精神，他兴致勃勃继续和宋瑜对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小黑？
    “那条狗？”宋瑜擦拭顾林尾巴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平静，“我怎么会和一条狗计较。”
    “不过它肯定好多词语听不懂吧，你们交流起来是不是很困难？”
    顾林眼睛亮起，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他需要用很多同义词，小黑才勉强明白他的意思。
    还没有和宋瑜交流起来顺畅。
    宋瑜语气温和，状似随意，暗戳戳地说一条狗的坏话，“而且，你看看，它哪里脏就带你去哪里，一点都不讲卫生。”
    ……
    要找老板的蓝溪里胆颤心惊地停在洗手间门口，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他打了个冷战。
    洗手间门没有关。
    可以看见老板一只手抱着猫猫，一只手拿着湿巾。
    语气温柔，猫猫“喵呜”一句，老板答一句，有来有往的，好像在和猫说话似的。
    蓝溪里甚至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老板终于疯了吗？
    -
    宋瑜抱着猫猫出洗手间后，迎来了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
    宋瑜不是很在意地拖了一个凳子出来坐下。
    敲了敲桌子召集全工作室的人，开了个短会。
    “有了资金投入之后，新产品的研发还算顺利，已经有样品可以供用户测试了，下一步就是研究如何量产。”
    “这几个公司可以关注一下，对我们量产有帮助。”
    “可以与这个团队合作，升级下我们的技术。”
    ……
    “还有沈家。”
    “现在沈明煜进了局子里喝茶，沈家正在努力保他，不过风声还是泄露了出去，他们家股票动荡得厉害。”
    “我们可以考虑怎么撕下沈家一块肉下来。”
    ……
    交代完下一步计划，其他人都各自领了任务，完全顾不上八卦宋瑜和小猫的奇怪关系，忙得脚不沾地。
    宋瑜作为老板，工作时间非常弹性，还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
    宋瑜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神情惬意地窝在沙发上，拿起放在办公室的一个逗猫棒，钓在小猫身前，勾着小猫玩。
    只是顾林一爪子拍下逗猫棒，神情严肃，“喵呜喵呜。”
    宋瑜愣了愣，这次他是真没听懂顾林在说什么，他猜测道：“不喜欢这个？”
    宋瑜又拿起一包猫条喂给顾林。
    顾林摇了摇头。
    他在手表屏幕上敲字。
    【你当时在会上说的这几个公司】
    【你怎么知道他们能提供帮助】
    【当时会上有人提出有一家公司濒临破产，不一定能信任】
    【你却很笃定】
    【为什么？】
    顾林严肃地看向宋瑜，询问道。
    其实不止这一点。
    还有宋瑜为什么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早早脱离宋家。
    还有李四酒。
    宋瑜根本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会无缘无故救下李四酒，更像是早就认识李四酒似的……
    其实有很多的疑点。
    顾林一直没有深想细究，只是恰好今天遇到了，索性便直接问了。
    宋瑜看着顾林蔚蓝色的眼睛，心里在组织措辞。
    他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在顾林面前掩饰过。
    最开始是不知道要掩饰，毕竟谁做事会避着一只小猫呢？
    后来，他没有想过要掩饰。
    顾林发现不对劲也是正常的。
    只是，要告诉顾林吗？顾林会相信吗？
    自己是重生而来的。
    而且，如果顾林知道自己上辈子并不是顾林想象的那个朗朗君子。
    他双手沾过血，曾经站都站不起来，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被人欺辱。
    顾林会介意吗？
    宋瑜不知道。
    他也不敢冒险。
    顾林看懂了宋瑜神情里的犹疑，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是……
    宋瑜不愿意告诉他，他还是会有点难过。
    顾林慢慢地敲字。
    【没事】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
    顾林的字越敲越慢，还是有点不高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宋瑜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比起他自己的情绪，他更不希望看见顾林失望的眼神。
    他再次向顾林讨要承诺，“你先保证，你不会离开我。”
    顾林的眼睛亮起，没有丝毫犹豫点头。
    宋瑜揉了揉顾林的脑袋，“即使我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顾林再次点头，“喵呜”了一声：即使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宋瑜犹豫了许久，还是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一部分秘密袒露在顾林面前，“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顾林蓦地睁大眼睛。
    什么？
    “在四年以后。”宋瑜平静地说道，“我没有想到我还能再次睁开眼睛，在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
    “上辈子，我知道了我是抱错的之后，便离开了宋家。只是当时唐女士和岑先生都不在了，只有外婆陪着我。”
    “后来……”宋瑜顿了顿，犹豫着如何往下说，“我出国了一段时间，在那里接触到了一些……灰色的生意吧，逐渐往上爬，做了老大。”
    “李四酒也是那个时期认识的，他还算好用，就一直跟着我做事。”
    “至于唐瑾，他才是宋家真正的小少爷。沈明煜一直在追求他，别看沈明煜一副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污糟事。”宋瑜冷笑了一声，“这次进去，估计很久都出不来了。”
    “很多事情，在我上辈子都发生过了，这一世也没有多大变化。”
    宋瑜一笔带过自己沉重的、无趣的过往，低下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注视着顾林。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一世，我遇见了你。”
    第38章
    顾林内心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