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忍不了了，奋力挣扎，尾巴狂甩。
    好像击中了什么物体。
    “啪——”
    某个物品掉落在地上，碎裂了。
    宋瑜终于抬起头来，稍稍放开了顾林。
    顾林不敢再呆下去，连忙抓住时机，飞快地往高处逃去。
    一路从桌面跳到置物架，再借助一点墙的力量，转眼间就到了吊灯上。
    是一个他能俯视宋瑜，而宋瑜抓不到他的位置。
    顾林这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看向那个碎裂的物品——
    是那个他当时看中想摔的咖啡杯，此刻已经摔倒了地上，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棕褐色的咖啡撒得到处都是。
    应该是他刚刚挣扎的时候尾巴打到的。
    顾林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又转瞬理直气壮起来。
    要不是宋瑜总是摸来摸去，甚至还变本加厉，埋头猛吸……
    他也不至于砸杯子嘛。
    宋瑜站在碎裂的杯子面前，抬头看着那只出事就跑的小猫，简直气笑了。
    宋瑜一字一顿地叫出顾林的名字，“顾林。”
    顾林忪愣了一瞬。
    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宋瑜口中说出来。
    其实宋瑜的声音很好听，如玉石敲击般清脆，咬字清晰，只是大多数时候，语气里的寒意太重，让人忽视了这一点。
    不过作为一只小猫，顾林却很少感受过宋瑜语气里的寒意。
    甚至，宋瑜以前叫他“木木”的时候，在顾林看来其实很像在撒娇，虽然……宋瑜这个人和撒娇没什么关系。
    现在突然听见自己的真名，顾林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一直飘飘荡荡的灵魂，在宋瑜喊他名字的那一刻，被扯住绑定在这个世界上。
    有了归处。
    “既然你不想下来，那就别下来了。”宋瑜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见这话，顾林那些莫名奇妙的想法散了个干净。
    明明全都是宋瑜喜欢动手动脚的错！
    顾林气哼哼的。
    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他吗？
    顾林不以为意，他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
    ！
    ！！
    怎么吊灯离地面那么高！
    原本俯视宋瑜的时候还没感觉，等顾林的视线挪到地面上……
    吊灯离地面也太远了吧！
    顾林有一点点脚软，甚至都不敢动，稍微动一下，吊灯便开始晃晃悠悠。
    他只能努力扒住吊灯的边缘，看着慢条斯理收拾残局的宋瑜，小声地“喵~”了一声。
    宋瑜瞥了一眼飞速认怂的小猫，没有丝毫意外。
    他叹了口气，来到吊灯下。
    仰头看着可怜兮兮的无助小猫，宋瑜伸出双手，嘴角一弯，眼睛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这是一定嘲笑！
    顾林恼羞成怒，闭紧嘴巴不叫了不求助了，开始暗中观察地势。
    他只是看到地面有点恐高，也不一定下不来。
    就这么看不起他，笃定他下不来，他偏要……
    当时他是怎么上来的啊。
    顾林看着自己上来的路线，墙也不好着力，置物架也好远。
    看了一圈都没有什么稳妥的落脚点。
    小猫在吊灯边缘犹犹豫豫，看来看去都不敢动脚。
    这位变成猫的顾先生，胆子也太……
    宋瑜好笑地看着畏手畏脚的小猫，刚想劝几句。
    突然他瞳孔一缩，猛地扑向沙发，用身体接住了那个骤然往沙发方向跳落的小小的一团。
    宋瑜倒吸一口凉气。
    ……胆子也太大了。
    第28章
    “为什么要往下跳？”
    宋瑜脸上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神色阴沉，语气严肃地教育这只不知轻重的小猫。
    顾林落在宋瑜怀里，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是对准了沙发往下跳的, 不出意外，应该会刚好落在软软的沙发上, 肯定不会出事的。
    他心里有数。
    再说了。
    谁让宋瑜瞧不起他的……
    顾林默默在心里碎碎念。
    小猫抖了抖耳朵, 装作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爪子不安分地勾住宋瑜衬衫上的一粒扣子。
    这粒扣子是金属色泽的, 看着很是晃小猫眼睛。
    “我知道你听得懂。”宋瑜声音凉凉地在顾林上方响起。
    顾林晃晃脑袋, 无辜的蓝眼睛一眨一眨的，爪子则继续磨着衬衫上的线头。
    他敷衍地“喵～”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表达肯定还是否定。
    顾林：听得懂也说不了人话：）
    宋瑜不和小猫打哑谜, 他抱着不省心的小猫，电脑开机, 打开文档。
    再将小猫放在键盘上。
    “打字。”宋瑜低沉着嗓音说道。
    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到“打字”顾林又开始不爽了。
    现在允许他发言了？之前强制禁言的是谁？
    愤怒的小火苗嗖嗖得往上冒, 越烧越旺。
    顾林根本不想搭理宋瑜。
    他继续扒拉那个扣子, 扒拉不下来还上嘴咬。
    小猫张开迷你小嘴巴, 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然后使劲咬下去往外扯……
    “嘶啦——”
    宋瑜的衬衫从纽扣处裂了一条大口子, 露出底下白皙的皮肤，还有一点粉红……
    ？
    ！
    猫猫的力量这么大的嘛？
    顾林呆住, 下意识后退一步。
    撤退的时候, 或许是太慌太乱, 爪子又不小心蹭过宋瑜裸.露的胸口。
    宋瑜轻轻哼了一声。
    那声音，有点黏糊又有点涩气，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顾林简直听得脸热。
    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林收了收闯祸的爪子, 继续往后撤。
    宋瑜可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手臂一揽，抱住猫猫。
    和小猫紧紧相贴了。
    顾林几乎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
    他悄悄地，小幅度地用爪子推了推。
    肉垫触碰到了软硬适中的胸.肌，爪感很好，顾林忍不住再推了一下又推了一下。
    实话说，踩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宋瑜感受到了小猫的推拒，手臂搂得更紧了，脸上的红晕也更加明显，层层叠叠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蔓延开来。
    顾林的脸几乎紧紧贴着宋瑜的皮肤，前肢也被挤在一起，意外碰到了一点小小的扣子一样的东西。
    ？
    ！
    顾林懂了。
    啊啊啊！
    顾林内心疯狂尖叫。
    他不想碰的！
    只是很突然的，一个奇异的报复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既然宋瑜都毫不顾忌地对他上下其手，他碰一下也没什么吧？
    顾林晃晃脑袋，想甩走这个邪恶的念头。
    可惜爪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粒扣子。
    扣子软软弹弹的，在顾林的拨弄下逐渐有了更加鲜明的存在感。
    宋瑜的呼吸加重，几乎是轻喘了一下，红晕蔓延至眼角。
    他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诱哄着小猫，“再摸一下？”
    顾林脑海里一个小天使和一个小恶魔正在疯狂吵架。
    天使林：不能趁人之危！明显宋瑜的反应有问题！要克制！
    恶魔林：宋瑜都同意了！顺从自己的心意有什么问题！就要摸！
    再说了，猫猫和人类贴贴有什么问题呢？
    又不是没有贴过！
    天使林：……
    恶魔林：想贴就贴！机不可失！
    恶魔林的声音越来大，天使林却词穷了。
    顾林的这只肉垫用了点力气，另一只肉垫也没有闲着。
    拨弄着拨弄着顾林甚至还用上了舌头。
    ……
    直到顾林看见什么，整只猫突然呆住。
    他停住所有动作，慌忙逃窜，脑海里被“变.态”两个字疯狂刷屏。
    不是，这合理吗？
    顾林有些崩溃。
    他蜷缩在被窝里，回忆起这段时间宋瑜的种种表现。
    脑袋里各种各样的想法疯狂打架。
    宋瑜绝对，绝对不太正常。
    而后顾林又绝望地意识到，好像……是他先动手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
    摸来摸去像什么样子。
    一码归一码，做人做猫都要有边界感。
    顾林环顾四周，找到宋瑜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小跑着过去。
    他蹲在平板旁边，滑开人脸解锁界面，尝试输入宋瑜的手机密码“180925”。
    竟然一次成功了。
    这串数字是宋瑜的手机密码——
    那天为了借助宋瑜手机拨通医院的电话，顾林不得已暗中记下的，方便找机会操作。
    还好密码是通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顾林一边想着一边点开写字板，用平板自带的输入法艰难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