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叹了口气，又接着帮时屿说话。
    “小时候他那个讨厌劲儿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正赶上他爸妈都不愿意管他、把他丢给我姥姥那段时间，干些叛逆的事情估计也是为了刷存在感。”
    颜瑾宁听了，顿时有些心疼时屿。
    “而且我之前跟你提过……”姜雪声音小了些，“他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都还没谈过女朋友，我怀疑是被我舅舅和舅妈的失败婚姻刺激到了……”
    姜雪说着，还抬头看看，确认时屿没回来。
    “他还从小就喜欢画画，搞艺术这些东西。按理说，接触的女孩子肯定不少，但他别说认真恋爱了，连那种暧昧对象都没有！”
    “你说，他会不会是gay啊？这要让我舅舅知道，肯定不会接受的。”
    颜瑾宁本来听得心中酸楚，结果听到姜雪最后的结论之后，一口草莓酪酪差点喷出来。
    “应该不会的吧！他看起来……挺直男的。”
    何止直男，简直猛男。
    颜瑾宁都没法回忆那些脸红心跳的相处时光。
    “希望吧。可能我现在在我舅舅公司工作，他怕我告密，都不敢跟我说实话了。”
    “我想着，正好你工作跟他现在忙的事情还挺有交集的，要是有机会，你帮我盯着他点，看看他那工作室靠不靠谱。还有就是，看看他有没有悄悄谈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天啊，我的雪儿。
    你让我盯着他？
    那我岂不是监守自盗！
    这要是答应了，不是纯纯给自己埋雷嘛！
    不行，必须早点跟姜雪说清楚，不然以后更说不清了。
    颜瑾宁感觉自己的嘴快要不受控制，真相呼之欲出。
    就在她下决心坦白的前一秒，时屿拿着充电宝回来了。
    “聊什么呢？谁的男朋友女朋友？”
    姜雪一脸假笑。
    “没什么，聊你瑾宁姐出去度假找了个男朋友回来呢。”
    “哦？是吗？”
    时屿意味深长地看着颜瑾宁，缓缓落座。
    “那瑾宁姐的「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呀？”
    颜瑾宁瞪了时屿一眼。
    度假时找的哪个男朋友，你不知道吗？
    他来没来，你不知道吗？
    她眼珠一转，勾起嘴角，“哎呀，还不算男朋友呢。”
    时屿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充满委屈，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确实，异地恋真是不好说。”
    姜雪替颜瑾宁惋惜了一秒。
    “异地恋？”时屿看着颜瑾宁，“距离很远的异地吗？”
    眼神里仿佛在说，都在北市怎么就算异地了？
    还没等颜瑾宁回答，姜雪倒是先开口了。
    “我们成熟女性的感情观，你不懂。不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天天见面，需要他陪伴的时候只能打个电话，那恋爱还谈个什么劲。异地恋，狗都不谈。你说对吧宁宁？”
    “言重了言重了。”颜瑾宁心虚地低头咬吸管，“咱们别把弟弟带坏。”
    时屿的眼神在姜雪和颜瑾宁之间游移，故作天真道：“我没谈过诶，确实不懂。”
    这时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话题便自然而然地终止了。
    ……
    席间，姜雪起身去洗手间，颜瑾宁申请陪同却被拒绝了。
    姜雪：“没事儿，你跟我弟先吃着，我看洗手间应该是在餐厅外面，也不算太远。”
    表姐一离席，时屿的眼神瞬间从清澈无辜的哈士奇变成了随时都要扑人的狼。
    颜瑾宁瞥了一眼已经出了餐厅大门的姜雪，回过头来开始拷问时屿。
    “你主动让姜雪介绍咱俩认识的？”
    时屿点头。
    “我看你每天都那么忙，所以想跟你一起工作，想在我擅长的领域替你分忧。”
    见颜瑾宁一脸怀疑，时屿又继续说：
    “我可不是为了假公济私！我们工作室最近确实是在接一些商业拍摄，前几天跟一个传统茶馆合作拍了一个广告片，反馈还不错的。”
    颜瑾宁一开始确实以为时屿只是个想跟她约会的粘人小狗，没想到还真有点事业心。
    “那你回头把你们工作室资料和拍摄的报价范围发我，我看看。”
    时屿笑着看她，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龙虾肉。
    颜瑾宁赶紧警惕地转头看向餐厅门口，生怕姜雪这时候赶回来撞破。
    “颜瑾宁。”
    时屿向前倾身，隔着面积本就不大的餐桌，离她近了不少。
    “你最近明明好几次想给我发消息，为什么没发？”
    颜瑾宁眼睛瞄了一眼周围。
    午饭时间人来人往，热闹地很，应该没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确定姜雪还没在大门附近出现，她便咬着吸管，换了副语气。
    “我可没有哦。是你想我想出幻觉了吧弟弟。”
    时屿从桌上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出几张截图：
    是他和颜瑾宁的微信聊天对话框，上方本该显示颜瑾宁昵称的地方，都飘着一句“对方正在输入中……”
    时屿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不同时间的截图一一闪过。
    “还不止一次哦。”
    消息都没发出去，这都能被抓包？
    颜瑾宁脸上挂着强词夺理的笑容，扯扯嘴角，小声道：
    “宝贝，你该不会是24小时一直盯着我的对话框吧？”
    第28章 第三次约会（三）
    姜雪的回归打断了两人的暧昧对话。
    三人的话题转回了菜品、工作以及无聊八卦上。
    ……
    聚餐临近结束, 当听到姜雪提议下午要跟颜瑾宁一起逛街时，时屿急了。
    时屿：“姐，你下午没事吗？大周末的, 你不用回去陪陪姑姑和姑父？”
    “不用啊，我平时经常回家的好吧，周末当然是要在外面玩儿了。”
    姜雪挎着颜瑾宁的胳膊, 对时屿的疑问感到莫名其妙。
    “倒是你, 周末没人约？”
    时屿瞬间感觉心口被扎一刀。
    他看向四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视线飘忽, 从颜瑾宁身上快速掠过。
    “没。”
    “好惨一小孩。”姜雪摇摇头，“那你自己回学校吧，你们迎新活动不是刚结束没多久吗, 说不定有不少学妹等着你呢。”
    “你们逛街难道不缺一个拎包的吗？”他又看了一眼颜瑾宁, “非要赶我走的话……那我就只好回学校充当热心学长去了。”
    颜瑾宁心一沉，勾了勾姜雪挎着她的手臂，大义凛然道：“算了，咱们逛街带着他吧, 好不容易从学校出来一趟。”
    姜雪：“那行吧。”
    时屿原本打算借着这次吃饭的由头，等散场之后, 跟颜瑾宁单独约个会。
    没想到现在只能沦为拎包小弟, 陪着两位姐姐逛街。
    约会计划, 只能告吹。
    ……
    深秋的夜色来得急。
    姜雪打算一起吃个晚饭再结束今天的三人聚会。
    结果正在商量晚饭吃哪家时, 舅舅却打来电话, 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正好有东西要带给她爸妈, 还说最近沐沐想她了。
    姜雪的听筒声音很大, 旁边的时屿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却默不作声。
    姜雪猜到弟弟回国之后应该一直没回家，便主动提道：“舅舅，我跟小屿在一块呢！我们一起回去？”
    舅舅那边没说话，似乎在用长久的沉默表达着肯定。
    时屿表情冷漠，对着姜雪的话筒声音提高了几分：“不用了姐，我学校还有事呢！你替我回去多陪陪沐沐！”
    姜雪撇着嘴，想往回找补一下，结果一看手机，舅舅那边已经挂断了。
    “哎，就算不想见你爸，那沐沐多想你啊，你真不回去看看？”
    时屿：“我当然想她。昨天她放学，我还在门口等着接她吃了麦当劳。”
    兄妹俩都是“麦门信徒”。
    可惜平时父亲对于沐沐的饮食管得严，轻易不允许她吃这些快餐。
    姜雪：“……你爸不知道？”
    “他能知道个鬼。”时屿脸上的怨念明显，“天天就知道忙。我不想看见他。”
    颜瑾宁感觉在这种时刻不应该多嘴劝说。
    她低头悄悄打开微信，给时屿发了一个简单的拥抱表情。
    姜雪也知道这对父子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复的。
    无奈叹气之后，只好宣布聚会解散。
    “宁宁，我送你吧，正好顺路。小屿你自己回学校？”
    颜瑾宁：“顺路吗？会不会绕？”
    姜雪：“绕一小段而已，都是往北的方向。”
    时屿此刻站在姜雪身后，委屈巴巴地看着颜瑾宁。
    这让她实在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啊那个，雪儿，要不你先走，我这会儿饿了，想在这吃口东西再回家。”
    姜雪一想也是，马上到饭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