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薛桐笑着,随后转移了话题,“那你得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不仅是别人,你也得保证。”
沈一逸知道对方是个有严格纪律的人。
“我保证。”
薛桐电话里沉了五秒。
“好,那我放你进去。”
第94章“沈女士,下雨了。”
挂了电话两分钟而已。
只见安保经理接了电话, 隔着老远打量沈一逸。
他好纳闷,但却不敢表露太多。
二栋是云顶的楼王中的王,每一户业主背景, 他心里门清。
放这位身着朴素的访客进来的业主姓薛。
对方讲沈女士是她重要的朋友, 要去家里取材料, 要好好接待。
这通电话不是从管家中心打来的, 是从会馆打来的。
业主里没几个姓薛, 就像隔壁会馆没几个姓雷的道理一样, 云端会客馆得罪不起这样的业主。
就算是让自己立刻八抬大轿将沈女士抬进去,他都得遵从。
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吹了一晚, 沈女士没穿多少外套。
经理从门卫储物格内小心翼翼地取了把伞,pasotti手工双层防晒款, 会馆vip业主的基本配置。
但置业客户也分三六九等, 如果刚刚是秦女士来电,他也不会打开这把伞。
“沈女士,下雨了。”
体感很小的雨,在沈一逸这里都不算雨。
但她来不及看,伞就规矩地撑在了她的头顶, 经理站在雨中,双手持着伞柄, 半弯身姿道:
“我送您进去。”
沈一逸倒是没疑惑对方态度的转变,却惶恐他半弯下的腰。
她很少对人这样弯腰, 没有自尊的屈服,但除了在母亲碑前。
“谢谢,不用伞。”她急着摆脱他, “我知道怎么走,你不要跟着我了。”
“云顶很大, 如果您一会走路觉得累,可以呼叫我。”
经理没收伞,单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但在双手递上和收伞之中,他选择了单手递上。
“每隔十米有一块黄色地砖,上面有编码,我可以精准您的位置去接您。”
沈一逸看了地面的独特设计,黄色的地砖像是金子。
对方持之以恒,将伞柄向前推,“伞您拿着,小心感冒。”
伞柄嵌着水晶,看起来就很贵,沈一逸赔不起,也想给薛桐惹麻烦,她摆手道:“真的不用。”
说完闷头往前方走去,但走了两步,又回头。
“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安保系统发出的警告机制是什么了吗?”
经理一脸歉意,双手搭叠鞠躬道:“十分抱歉沈女士,业主才有权知道我们的安保体系内容。”
算了,还是明天问陆诗邈吧。
沈一逸摆手,掉头朝秦落家走去。
经理见沈女士与目的地背道而驰,心里清楚她的目的,只是薛女士说这是自己重要的朋友,他哪能多问,只当对方是在健身。
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2栋方向在您右手边。”
沈一逸不语,只是一味地奔跑起来。
奔进10栋,她按下电梯,但因为没有感应卡,灯都不亮。她都从未认真观察这栋楼的安保设施,只好在电梯门口打转。
有消防通道。
十二楼对于天天晨跑的沈一逸来说不在话下,但她刚做过手术,身体气血还没恢复运转,爬到十楼开始大喘气。
消防通道里有监控,每层都有,每个都保持运行,很不错,但太多她也有被门卫或是公安系统捕捉到的风险。
于是沈一逸换成埋头爬楼。
终于到了十二楼,熟悉的入户门厅,角落里卡通座椅,以及摆在入户地垫上隔离很突兀的白色拖鞋。
被横摆的、宥柠穿过的拖鞋。
摆放的不规整,沈一逸烦躁地踢了一脚,随后敲门。
“药放门口就好了。”
很好。
房子里面传出秦落的声音,而不是宥柠的。
等等,秦落买药做什么?
她不敢发出声音,很怕秦落听到是自己而选择冷漠处理,以前高中自己就是这样对秦落的,以她很熟悉以暴制暴的流程。
但头顶有监控,大门有猫眼,她是躲不开被秦落看到的可能,只好尝试着又敲了两下。
秦落拖着超痛的小腹,烦躁地走来,一把拉开了门,“说了,放门——”
门开了,沈一逸眼疾手快,机敏地将手垫在门框上。
她赌秦落不舍地夹痛她。
“你….”
见到人实属有点过于冲击,尤其是对方一身黑t恤,秦落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让我进去把话说完,说完我就走。”
话说着,沈一逸已经挤进半个身位,只是秦落太高,阻挡起来像面墙,“我保证。”
“在这儿说。”
沈一逸往里看了眼,“宥柠在?”
目光越过秦落的肩,扫了眼距离很远的书房,那个原木桌前没坐人。宥柠大概率不在。
她的心落地了。
不仅是竞争者不在,更多的是警报解除,悬着心落在平安处。
她不再是当年无措的幼童。
秦落冷道,“你在检查什么?”
沈一逸回避,“没什么。”
秦落见沈一逸在确认没人后,眼神瞬间卸下警戒,肩膀松懈,贴住门框的手也松了。
她怒闯云顶,好像就是为了看宥柠在不在家。
到底是在确认谁的安全?
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痛经会要人命,但沈一逸比痛经还磨人,秦落又想起沈一逸嘴里的「故意」,毫无预设就将自己投放进猜忌游戏里,通过质疑对方来维持心理优势,随后自欺欺人。
秦落不想重新做回赌徒,“既然确认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
沈一逸没走。
秦落也没关门。
云顶入户厅是水晶感应灯,普通业主的标配,华而不实,没人说话就自动熄灭了,昏暗中只剩下呼吸声。
她好久没见秦落。
不管是亮的秦落、暗的秦落,还是今晚盛装的秦落。
半拉链的polo衫,领子敞开,锁骨处垂着项链,醉酒让皮肤温红,眼镜里双眸像是沙漏,自己看一秒少一秒。
“我后悔了。”
灯又亮了,但话却停了。
沈一逸不想抬眸,撇神看向被自己踢飞的拖鞋,她和薛桐保证过确认了秦落的安全就走,但她不想走。
她很难讲自己在后悔什么,因为每个决定都是自己做过的,出尔反尔只会让讲原则的人羞愧难当,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但原则没办法替人类承受痛苦,它只会勒死爱逞强的人。
所以她后悔了。
“好。”
秦落没有问沈一逸是哪刻开始的,点点头回了个单字。
好,是最基本的社交回馈,代表理解与尊重,就算不好也与她无关,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沈一逸愣住,随后灯又暗了。
叮咚——
灯又亮起,电梯开了,。
沈一逸警惕性地回身,不自觉将秦落挡在身后,见到是西装革履的保安,手里拿着外卖袋子,她仔细扫了几眼。
这人着装打扮和安保经理差不多,耳麦型号也相同,她这才放心。
“秦女士,您的外卖。”
保安懂礼数,远远将袋子搁置在柜子上,按下电梯鞠躬道:“如果您还觉得不舒服,可以在app上呼叫管家医疗,祝您今晚做个好梦。”
沈一逸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药啊?”
安保指着外卖包装,尴尬道:“女士,外卖袋子上写了:24分钟买药到家。”
哦。
安保又走一遍鞠躬流程,“祝您做个好梦。”
沈一逸走到袋子前,拿出湿巾擦了擦,随后撕开包装检查药品。是全新,没拆封的布洛芬。
“今晚电话里听你吐了。”她把药拿在手上,转身走向秦落,“你哪里不舒服?”
“痛经。”
秦落伸手想把药拿过来,她不想被沈一逸攥着把柄,她想痛痛快快的关门走人,“给我。”
沈一逸捏着药盒,搁在她的掌心,“喝酒了不能吃非甾体抗炎药,尤其你还吐过,肠胃会更难受,引起肝损伤就不好了。”
秦落只知道喝了酒不能吃头孢。
她没怎么痛过经,半信半疑,“是吗?”
“…..我学医的。”
“哦,对。”
秦落的疼痛感已经被见到沈一逸这事给覆盖了,不吃就不吃好了,熬一熬也是能挺过去的。
被她一句后悔破坏掉的气氛,稍稍有了回温。
沈一逸趁机探问,“我帮你煮红糖水吧。”
“不用。”秦落又皱起眉头,将药扔在玄关,拉在门把手上,“早点回吧。”
前一秒:好端端的。
后一秒:砰———
更新于 2025-07-28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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