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房间很贵，一次要一千多，除了李伟豪之外，很少有人会来。
    老板娘很珍惜这种大手笔的客户，所以当李伟豪提出不想用身份证办理入住时，老板娘也就同意了。
    他们来的次数不是特别频繁，一个月会来那么几次。
    老板娘还透露和李伟豪一起来的人，经常戴着帽子，跟在李伟豪身边也不说话。
    我们问老板娘身高。
    老板娘告诉我们，那人还没她高，大概在168。
    他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奇怪，那个矮个子的人对李伟豪控制很厉害，有的时候一个眼神李伟豪就立马停下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会和别人接触。
    有一次两个人下来买烟，李伟豪原本和老板娘开心交谈，那个矮个子的人敲了敲桌子，李伟豪立马站在他的身后，头都不敢抬。
    像是一条懂指令的狗。
    根据老板娘的讲述，李伟豪和男人大概相识于去年冬季，一般都是李伟豪独自开车前来，随后男子打车来。
    付钱的都是李伟豪，男子从来不和老板娘直接接触。
    我根据老板娘的侧写，大体画了一下男子的画像。
    老板娘说自己也没办法确定我画的侧写肖像的准确率，因为那人带着帽子，偶尔会带口罩，很少能看见他面部的样子。
    老板娘走后，我和孙涛坐在办公室复盘。
    “我觉得他们应该是ds关系。”我打了个哈欠，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啥是ds？”孙涛根本听不懂，在网页上打下字母寻找答案。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精神控制。”我在努力回忆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些心理案件，“是bds.m的一种关系，类似于臣服和绝对控制。”
    我手转着笔，看着对着电脑屏幕一脸震惊的孙涛。
    他可能还没从这种奇特的亲密关系中恢复冷静，他伸出两手搓了下脸，“这么变态吗？”
    “你看你又歧视了不是吗？”我挑眉。
    “虽然说他们的行为在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内是有些变态，但他们的行为都是双向契约关系。”我冷静地分析道。
    “什么意思。”孙涛愣愣地看着我。
    “就是一种刺激的伦理边界吧，他们极少对外人表现出自己的变态欲望。”我努力寻找一些安全用词，想要给孙涛讲述明白。
    “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在特定的约束条件下，体验一些不一样的性.爱或者欲望表达。”我把椅子往前面转了转，小声解释道，“当然他们的约束条件也比较高。”
    “有句话叫，不基于ssc范围内的bdsm都叫犯罪，bdsm在司法上经常处于模糊地带”
    孙涛挠挠头，逐渐开始走神，“什么叫ssc。”
    “就是安全，理性，知情。”我伸出手指头给孙涛解释，“安全就是保证人身安全，别烫伤，弄伤之类的，理性就是全程要保持理性，不要上头冲动，知情就是做任何事都要对方有心理准备。”
    ……
    孙涛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信息，一下子被我灌输太多，大脑正在高速吸收。
    “在心理学研究上表明，这类人反社会的情况更低。”我曾经在国外读研的时候，类似性.欲心理学中曾经涉猎过有关信息，“他们会在私密的空间内释放自己冲动和欲望，所以他们这种人比普通人心理更加稳定。”
    …..
    孙涛被我说得有些懵了，疑惑地问道：“也就是说他们比普通人成为连环杀人犯的可能性更低。”
    我摇了摇头，“我说的研究表明，并不能论证他们。”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你刚刚说的ds是什么意思？”孙涛思考了半天，问了我一句。
    “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领导和支配，像是奴隶主游戏，他们可能不是在性上体现，而是在日常之中。”我翻出了之前拍的李伟豪的那枚戒指。
    “两人需要绝对的信任和崇拜，李伟豪应该是受虐者，他会极大程度的依赖对方的语言。”我看了眼孙涛，“甚至他可能已经爱上了他的dom。”
    “dom又是啥？”孙涛一连环的问题，让我有些疲惫。
    “这样，我回去整理一份ppt给你看好不好。”我叹气摊手。
    孙涛点头。
    “听你的意思，李伟豪很有可能在包庇对方。”孙涛抓取到了重点。
    我点头，“听话就是ds关系中李伟豪的一种常态，被驯服，被控制。”
    ……
    孙涛瞪大了双眼，嘴巴长得老大：“可是对方有可能是在犯罪啊…..他没有常识吗？”
    “所以我说他有可能爱上对方了呀，我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拍的那张戒指图片，就是因为本来就存在臣服关系，外加他爱上对方，想帮对方隐瞒所以不肯说实话。”
    …..
    就在我们陷入沉默时，小刘拿着一堆文件跑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晃着手中的纸对我喊，“我们算出来了。”
    将文件摊开，铺在地面上，一个偌大的城市地图印入眼帘。
    “这些是没有天网监控地带，这些是安装天网监控的地带。”小刘指着地图上红色和蓝色的标识，清楚的将三角区内所有的街道都标识了。
    “全市总共有3200个天网监控，但我们区只有215个。分布在主干道和主要居民小区附近。”
    …..
    我看着这张地图上的红蓝点，迅速寻找凶手有可能犯案的下个目标点。
    “这里。”我指着地图上，距离第一案附近十公里，距离第三案八公里的地方，“或者这里。”
    “垃圾处理厂？”孙涛看着我指出来的地方，有些困惑。
    “垃圾处理厂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附近山林较多地形复杂，周围村庄错落，很容易穿插小路逃离。”我看着地图上的街道分布分析道。
    第10章 10
    “那这个森林公园呢？”孙涛看着我指了两个地方，却只分析了一个地方，有些不解地问道：“森林公园对凶手来说不是更好逃脱吗？没有监控，是情侣约会爱去的地方。”
    没等我说话，小刘摇摇头。
    “他没有继续作案不是因为害怕警方调查，而是没有了李伟豪的车，他行动不方便。森林公园在我们区最南边靠近临省，路程太远。”
    “他一晚上连杀三人，一定是早就规划好了，有被害人信息掌握他们约会时间。”我摸着下巴，看了看孙涛，又看了看小刘。
    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去科技公司查查有没有什么人约在这两个地方见面。”孙涛率先开口。
    “我去申请这两个地方的派出所进行布控。”小刘跟着附和。
    我指了指自己，“那我干什么？”
    这两个人未免也太会抢功了。
    “身为女孩，当然是帮我们看住后方阵地，或者是去帮帮二队，看看能不能从走访中了解到什么信息。”孙涛伸手拍拍我的肩膀。
    “你有性别歧视？”我皱眉。
    虽然我知道他应该是体恤我一个女孩家大晚上的出外勤很危险。
    但我还是对他区别对待男女工作有很多的不满。
    “当然不是！”孙涛被我捉住内心想法，极力掩饰，“信息筛查工作大老爷们实在做不来，不像你注重细节，筛查工作交给你了。”
    说完孙涛对小刘眨了眨眼，背过身跑出了办公室。
    小刘一脸歉意，“和派出所沟通这种小事用您，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说完，小刘也跟着跑了。
    得，好话都被这俩大老爷们说完了。
    我将地上的地图捡起，将这两天所有的案宗拿到办公桌上，开始从头翻阅。
    当我翻到第一个受害人唐艺资料的时候。
    我被他儿子，唐信的调查报告吸引住了目光。
    这个初中生，竟然是个技术控？小学三年级就得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奖，六年级参加过全国程序积分赛，ctp赛名第十？
    …..
    ctp是国安信息网络比赛，面对全国电脑高手的一个友好逼平，各大网络公司会资助这项赛事。
    不仅可以用最少的钱测试公司网络安全问题，甚至还可以在电脑高手中招聘到有用的程序员。
    当然，我很理解为什么刑侦科的同事会漏掉这几条重要信息。
    因为唐信实在是太优秀了。
    这个调查背景是从学校档案直接调用的，上面记录了唐欣从小学到初中密密麻麻的奖项。
    英语比赛，作文青树杯，化学竞赛。
    ……
    音乐他也有涉猎，钢琴五级。
    唐信该不是爱因斯坦转世吧……
    我按下内部电话打给了走访流调的同事。
    “喂，警号115423。”同事看到是内部专线，直接报了警号。
    “你好，我是刑侦一队林冰，麻烦您现在火速来一下总队办公室。”
    五分钟后，同事来到了我的办公桌前。
    他叫腾超，是我们刑侦部二队民调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