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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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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8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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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带暴躁地飞出去,砸向导师荷官白花花的胸口。
    荷官一把抱住,怔了下,没说多余的话,转身出去了。
    啧。
    颜挈在一边咂嘴。
    受不了花狸子发脾气,跟着出了门。
    剩了文羽和她两个。
    文羽怕得心里发毛。和花狸子单独共处一室,她紧张得哆嗦。
    扣子逐颗解开,花狸子随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
    文羽再次控制不住,瞥见她绷紧的衬衫下,起伏可见的胸膛和宽阔优美的肩线。
    直到她戴好手套,把文羽适才洗开的牌拢起来,才稍稍回神。
    看着。
    花老板言简意赅,语气无可奈何的耐心。
    白手套隐约勾勒骨骼走向。
    展示,分牌,重新洗牌,扇形码开。所有环节到位,节奏严丝合缝。
    仿佛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力量控制。花狸子一边演示,一边面无表情地讲解,下手要轻,速度要快。
    扇形牌组,每一张的间距似乎用精密仪器测量过,均匀。
    她严格到苛刻的技术,让文羽感到惊心动魄。
    那双凌厉的眼睛又在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
    用指侧,轻一点蹭起来。
    白手套贴住最左侧卡牌,微微提起。
    接着迅速翻转,像戏法一样掠过扇形牌阵上方,牌背一张带着一张翻转,静悄悄的碰撞声。
    落回原处,不差分毫。
    这这怎么学!
    文羽洋娃娃般精致的五官皱了起来。
    花老板却仿佛没看见文羽为难,自顾自继续说:利用惯性,每张牌只需要拨到。注意不要碰乱。
    来。
    花狸子伸手一让,就站到一旁,监督文羽。
    文羽磨磨蹭蹭走上前。
    她看着花老板的眼神怯生生的。
    拢牌,码牌。
    码不齐可以快一点。
    重新码开,还是疏密不均。
    练吧。练到会。
    花狸子在一旁坐下,翘着二郎腿,也不干别的,就盯着文羽练习。
    消极的神经被压迫着,强行唤醒对学术的钻研精神。
    文羽咬着牙,带着怨气,一遍又一遍把牌码开,收拢,碰齐,再次码开。
    就像儿时练习复杂的钢琴曲目。
    简单重复的机械动作让她昏昏沉沉,目光都开始散乱。
    不知过了多久,手腕忽然被按住。
    码了一半的牌,虽然还是不能像她一样精致苛刻,但观感上好很多。
    白手套扣着文羽的手腕,没有情绪起伏的命令在耳畔响起:挺胸。不要颓。
    我累了。抗拒沉默一小会儿,文羽不满地嘟囔。
    去喝水,休息两分钟。花狸子冷漠地放开文羽,将剩下的牌码开,又收好。
    只是随意摆弄,却麻利干练,看得文羽眼皮一跳。
    花狸子没看她。
    荷官,是赌桌上的法官。你这样的状态,绝对会露馅。
    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玩物。不以为然,文羽闷闷地说。
    饮下一口温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花狸子点点头:窑子的头牌也要本事。
    握着刀子,哪管你是不是玩物。扭扭捏捏跟个学生似的,一看就不是料。那些男人见过的妖孽多的是,不在乎你露的一点半点。
    她说话真糙。
    文羽咬了咬牙,血液直往脑门涌。
    她曾暗中笃誓,纵使海枯石烂,她都将追随李渊和到世界覆灭。
    没想到她竟然让自己在花狸子手下干这种事。
    一回头,文羽却差点撞到花老板。
    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文羽身后,就像要排着队用饮水机。
    文羽愠怒的、带着恨意的眼神再一次毫无底气地熄灭。
    你要把他们当成乐色。花狸子依旧毫无波澜。
    她身上的枪油味好重。
    文羽又是一阵寒颤。
    花老板强势得不容置喙:要把他们当做平等的乐色。就像你看我一样。
    就像什么?
    文羽下意识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她看出来了她看出来当时她对她的轻视和厌恶了。
    这很难看不出来吧。
    文羽确实看不起盲点老板的流氓做派,可她已经找不到那种看垃圾的感觉了。
    这个人,她从来觉得恶俗、肤浅、嗜酒好色,自己却根本无法与之较量。
    栖云庄园的对弈,文羽满盘皆输。
    只有气场足够强大,他们才会觉得你值得信赖,才会认可你的赏罚。
    花狸子绕过文羽,在饮水机前接了水。
    比起妆怎样,衣服怎样,你的眼神更加重要。
    你要看不见人,不论对方是什么样尊贵人物,都是镶金的乐色;你眼里只有牌,你越不注意他他才越会注意到你。
    文羽沉默地看着花狸子,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计划?讥讽的冷笑,让你陪着姐姐们去赌场潇洒潇洒。
    怎么,不乐意?
    为什么是我?
    长得漂亮。花狸子简要回答。
    敲敲桌子,示意文羽休息时间到了。
    花瓶废物。
    和李渊和的评价如出一辙。
    文羽把纸杯丢到废纸篓中,狠狠瞪了眼花狸子。
    花老板,牌这么会洗,想必没少伺候过男人。
    花狸子竟然没有生气:我杀的人比李渊和发的论文还多。熟能生巧,手拿把掐。
    牌面抹开又收拢,她对下一步发牌动作做演示。
    花狸子漫不经心:刀口不一定在赌桌上,也不一定在床上。
    严丝合缝,没有破绽;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锋利的牌像刀片一样飞了出去。
    有力,要准,要狠,要让对弈者感受到赌局的压迫,要不遗余力地提供情绪价值。
    要让输的天崩地裂,要让赢的得意忘形。
    李渊和原来喜欢脏的。文羽又没集中注意力。
    花老板垂眼看牌,却敏锐地感受到,身后文羽并没有在认真学。
    她的目光聚焦在花老板的后腰。
    紧窄,布料之下能看见深深的背沟。
    好结实的女人。
    专心!
    底牌被拍在桌上,花狸子头也没回,提醒中已经表现出厌倦。
    你真是为了钱无所不为。文羽显然没有学会,却还在想着花狸子的那番话。
    花狸子忽然转身。
    那双猫眼尖刀一般,仿佛能割透人的魂魄。
    你要搞清楚自己在和谁讲话。
    隐忍的厌恶和暴躁瞬间涌溢,文羽不禁退后半步。
    她是很讨厌花狸子。
    她行为粗鲁、言语不堪。
    但从来没像这样暴露过对文羽的厌恶。
    当花老板流露出那种恶心、抵触的情绪时,文羽竟然感觉心下一空。
    微微颤栗着,好像是愧疚,又像是恐惧的情绪慢慢淹了过来。
    都不是,是难过。
    我们是一无所有的人。我们最不值得珍视的东西就是自己。
    钱是很宝贵的。
    我们就是一帮流氓、暴徒、走狗、罪犯,别用你那高高在上的眼睛审判我们。
    文羽不自觉地发抖。
    当花狸子再次转身,背对她时,文羽没能忍住泪水。
    又悄悄擦掉了。
    虽然没看见,花狸子还是知道她哭了,理牌的手微微一滞。
    她想起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痛。
    被孤女院看守打断肋骨,在地库里吊了两天两夜。
    溃烂的伤口爬满蚊蝇,血从嘴角滴落,高烧中意识模糊。
    死神随时都愿意前来结束她的痛苦。
    痛,真的很痛。
    那种持续的、布满身体的、撕裂的痛,让仇恨都没有滋长的余地。
    指腹抹过牌侧,在木桌上轻敲两下,理齐了。
    哭完了?
    对
    继续,发牌。
    第14章
    为了下赌场好好陪姐姐玩玩,花老板给文羽魔鬼训练了将近一周时间。
    肉眼可见的瘦了。
    文羽,要不要我跟花老板说,把你送回你哥那里去?李渊和谨慎提示。
    她本来算好心,毕竟文羽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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