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知青红皂白非招人家，结果让不知哪来的冰块水淋了个透心凉。
    分手十多年，他还护着前男友，江宙看他没救了。
    “刚才不会也是去帮人家吧？”
    “想多了。”谢灵音轻扣手机边缘，魂不守舍恹恹的，“我为自己。”
    被阴沟里的小丑算计一次是他大意，次次栽跟头，他干脆蠢死得了。
    但他明白这事儿不能急，那留在桐乡的事就得顺着风声坐实，也好，他要看看这里到底多少人怕他。
    谢灵音前脚刚走，陆茂予带着南嫣后脚就到了。
    大厦里面一尘不染，他俩脸太生，刚走没两步，前台旁的保安朝着他们快步而来，目标明确，躲都躲不开。
    陆茂予停在原地，身后的南嫣开始摸证件，这种事驾轻就熟了。
    于是，保安到跟前，一句话没问出口，刑警证先到眼前，保安目光聚焦盯着看完，掏出磁卡引着两人去闸机口。
    “这是要找谁呢？”
    “育投金融宁鸿。”陆茂予说，“您认识他吗？”
    保安没因刑警找上门而社恐，很是自来熟：“认识啊，宁顾问是这里名人，常年无休，来得早走得晚，出名工作狂啦。”
    陆茂予笑了下：“这样。”
    “是啊，他很厉害的，能让人单车变摩托，做过好多成功投资案。”保安刷开闸机，顺便指着左手边的电梯，“那边直上26层，进门就是育投金融。”
    陆茂予礼貌地说：“谢谢。”
    电梯停在26层，出去就是两扇非常大气玻璃门，贴有蓝底白字育投金融的字样，前台有两个着职业装的年轻漂亮女孩子，远远瞧见他俩，先露出个完美笑容。
    陆茂予慢半步，南嫣先带着证件上前交涉。
    “你好，市局刑侦支队南嫣，那是我同事陆茂予，宁鸿宁顾问在吗？”
    “在的，二位随我这边来。”前台笑容不变，伸长手在前面领路，很快到五号会议室，随后送来两杯温水，“稍等，我去请宁顾问。”
    墙上悬挂近年公司展望前景，另有优秀理财投资经理排行榜，一行十人，宁鸿排榜首。
    照片下方有经理历来成功案例，宁鸿为最长，当之无愧。
    南嫣转过头：“和这种脑袋开挂似的理科男沟通最难了。”
    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不想让你知道的线索能藏到带进棺材里。
    陆茂予莫名想到谢灵音，小少爷也在这范畴内，能言善辩还不知收敛，无论何时何地自信满满，自有一套歪理说服别人。
    “陆队，他不配合的话，要把他带回去吗？”南嫣突发奇想，“靠大客户吃饭的人很能守秘密。”
    “不好说。”陆茂予不轻易给人定性，看向走过窗外的身影，率先起身，“他来了。”
    宁鸿有张很端正的脸，西装革履再配上见谁都笑的礼貌，逢人得好感。
    他语气如和风，为人随和，抬手招呼，着重看了眼陆茂予：“坐坐，两位警官找我想问什么？”
    他不寒暄，陆茂予也开门见山，拿出童鹏那张卡放在桌上推过去：“我想问问这张卡。”
    宁鸿对着手机输卡号，二话不说办起事来。
    事情进展太顺利，南嫣一脸懵逼看向陆茂予，什么时候这帮搞金融的那么好说话了？
    陆茂予眸光微闪。
    “我经手办理过向这张卡注入资金。”宁鸿用词精准，把卡还回去，笑道，“我打印出完整授权书，一会交给两位。”
    授权书留有红章，内容属实，不得造假。
    这是陆茂予这趟来想拿到的东西之一，他垂眸看着手里的卡：“宁顾问擅自透露客户隐私，不怕事后被算账？”
    宁鸿低头笑了下：“刑侦支队和命案挂钩，我是个比较有良知的合法市民。况且比起陆队的问话，我更喜欢受法律压迫不得不配合的说法。”
    别人只会同情他流年不利，碰上手里沾血的客户，连累他遭刑警上门逼问。
    这也是宁鸿示好后的一点微小请求，能走到今天这位置，他自然爱惜羽毛，用知无不言换来个安稳。
    陆茂予挑眉，漫不经心颔首，算是应了，只道：“宁顾问今天不忙。”
    宁鸿瞬间紧绷，这人实在敏锐，他前面来得太快，像推掉邀约专程在等，宁鸿若无其事道：“刚送走一位客人，投行再忙也没剥削到不给顾问喘口气的地步。”
    “请问宁顾问送走的那位客人姓谢吗？”
    陆茂予根本不藏着掖着，想问就问，他那双眼睛似幽潭，深不可测到令人心惊。
    好在宁鸿见多识广，稳住心神，笑容犹在：“抱歉，这恐怕不能告诉陆队。”
    “是吗？”陆茂予插在口袋里的手摩挲着手机边缘，“宁顾问和资星娱乐熟吗？”
    宁鸿：“正常业务往来，私下里不接触。”
    既然是业务往来，那知道的就少了，问不出内幕。
    这些年宁鸿懂得审时度势，混得风生水起，心里清楚哪些事该碰，哪些该不熟，他对陆茂予的这套说辞也不是敷衍，是在接资星娱乐委托的时候就明白自身定位。
    陆茂予笑了：“听说资星娱乐的季妍给你介绍一个高质量客人。”
    有证据才会说，这不能否认。
    宁鸿坦然承认：“是，他是一名危机公关成功人士。”
    第12章
    话一出口，宁鸿心往下沉，看来今天这场买卖做亏本了。
    就在宁鸿为万一陆茂予继续追问，该如何两全其美苦恼时，对方不说话了，好似就为确认有这么件事。
    宁鸿心生疑窦，试想谁会放过到嘴边的肉呢？
    “陆队想再喝点什么吗？”
    宁鸿相当委婉给陆茂予提个醒，想问什么抓紧问，错过这村就没这个店。
    陆茂予神情平淡：“没有，不知宁顾问那张授权书要打印多久？”
    宁鸿眼里划过丝意外，飞快给助理发去消息，求之不得送佛走。
    “马上好。”
    果然没到一分钟，助理送来这份文件。
    陆茂予核实无误，对宁鸿点点头：“多谢宁顾问，回见。”
    南嫣也跟着朝宁鸿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会议室门口的宁鸿目送两人离去，直到彻底看不见，这才拨了个电话。
    即便对方看不见，宁鸿依旧毕恭毕敬：“他来过了，我按您吩咐，已经把东西交给他。”
    宝润大厦外，陆茂予弯腰进车，把授权书放到旁边。
    南嫣边拉安全带边问：“刚才那么好机会，陆队怎么不问了？”
    “与其问了听不见实话不如留两份情面等他来局里作证。”
    陆茂予看得很清楚，今天这份授权书靠着别人情面拿的轻松，再问其他的，就是另外的价钱。
    他能猜到提前和宁鸿打过招呼的人是谁，却不想过多消费，虽说有人帮减少难度，但依赖这东西会上瘾，他和对方达不到这程度。
    南嫣恍然大悟，回想这十几分钟，小声嘀咕：“宁鸿怪怪的。”
    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透露该透露的内容。
    “环山南路监控排查怎么样了？”
    “有发现。”南嫣精神一振，“蕊姐出具尸检报告显示童鹏死于下午两点左右，得亏那时暴雨倾盆，出行车辆很少，在一点半到三点监控画面一共出现十五辆车。”
    “三辆可疑车辆，要等孟副队联系车主来局里询问后才有结论。另外车里痕迹擦拭很干净，连童鹏的都很少。”
    由此可见，这是一件有预谋有组织的谋杀。
    同样的，徐从闻被杀现场也是清洁后的干净，事实证明，凶手在行凶后曾不紧不慢打理过现场。
    童鹏那辆车开进林间，凶手刻意避开人群无目击证人。
    但徐从闻就不同了，几步之外客厅沙发上躺着个活生生的人。
    陆茂予接触案件时就有直觉这是个颇为老练的杀手，时至今日，他对凶手的严谨又有新认识。
    想直接抓到这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好在陆茂予另有法子。
    昨天市局门口整整齐齐的粉丝这会儿零零散散举着牌，或蹲或拉着小凳子坐，一副不成气候的凋落感。
    陆茂予透过后视镜又看眼低头玩手机那几人，偶像去世，粉丝只会发疯，体量大的明星会闹得更激烈，以徐从闻的热度，粉丝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网上有情况吗？”
    “有吧。”
    南嫣的迟疑带着几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纠结，这代表有大事发生。
    恰好陆茂予倒车入库，熄火单手摘安全带，另一只手划开手机，先点开微博，热搜三连爆，红到发紫。
    #谢灵音吃了个仙人跳#
    #没杀人抓小鬼#
    #谢灵音不熟#
    在陆茂予和宁鸿谈话的时候，谢灵音临时开个账号，走特殊流程完成认证，并开启直播。
    这场直播核心就是谢灵音想在人前露面，洗掉身上杀人犯的标签，挽回自己稀烂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