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的脸庞通红，别提多难受。
    嬴政收到儿媳感激目光，眨眨眼，似乎在说“小事一桩，寡人给你封赏，自然要解决后顾之忧”。
    有大王做靠山就是爽，蒙愔太得意了，恨不得仰天长啸。
    只觉“满朝文武支支吾吾，竟无一人敢反对”的局面超级爽。
    章邯故意夸张说道：“呀，愔姐也是五大夫，刚小李子还说罩你呢，这可怎么罩，好难猜哦。”
    李信“哼”了一声，朝章邯翻个白眼，恨恨道：“你休想抢走我第一马仔的身份。”
    又可怜兮兮看着蒙愔：“愔姐，原来你也要封爵，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我就不睡觉，多杀几个人，努力往上爬了。”
    蒙愔摊开双手，无辜说道：“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她到今天才发现，李信居然是个话痨，真能说。
    小嘴叭叭的，就算不当将军，也能当个销售。
    李信“嘿嘿”两声：“愔姐可真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五大夫。那蝗虫多少人都管不住，到您这儿就乖乖去死。”
    “真厉害！”
    李信竖起大拇指，化身马屁精狂拍马屁。
    章邯不甘示弱，也加入拍马屁的队伍。
    扶苏一想，我可是愔愔的夫，不能落后。
    蒙毅宠女无度，蒙武护短，李斯欲交好，治粟内史越看蒙愔越喜欢。
    一群人争先恐后，纷纷赞扬蒙愔功绩。
    李信：“不服天，不服地，就服愔姐这实力。”
    章邯：“差不多得了，给别人一点活路，没必要厉害的这么惊人。”
    扶苏：“能娶到愔愔是我的福气。”
    蒙毅、蒙武：……
    都给蒙愔夸成翘嘴，嬴政蠢蠢欲动，他是不是也得夸两句才显得合群？
    就在这和谐氛围中，响起茅焦耿直声音：“大王，臣要死谏。”
    “周礼有云'妇无公事’，女子涉政已违天道。博士虽有功，然五大夫乃军功之爵，岂可以虫豸小事乱国法？若开此例，六国旧贵必效仿奇技淫巧，秦制将崩！”
    “是啊是啊。”
    伏生附和：“蝗乃天罚，灭蝗恐逆天意！昔年郑国渠亦韩人疲秦之计，此女莫不是六国细作？请大王先囚之验明正身，再议封赏！”
    伏生说完茅焦诧异的望着他。
    冰冷吐出四个字：“你有病吧。”
    伏生指着自个儿：“我么？”
    “你在说我么？”
    茅焦本来打算死谏完就撞柱而亡，他要用鲜血提醒大王，不能开女子封爵的先河。
    听见伏生的话后不想撞死，因为他要被同僚蠢死。
    “什么叫蝗乃天罚？灭蝗恐逆天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说法有问题。难道不灭，等着害虫吃光庄稼，黔首活生生饿死？”
    茅焦再次重申：“伏博士，你有病吧。莫要讳疾忌医，有病早点治。”
    伏生伸出手指头指着自个儿，看向叔孙通：“他在骂我么？他是在骂我么？”
    叔孙通嘴角绷的直直的：“或许是吧。”
    不是，茅焦有病啊。
    伏生不解：“我在帮你说话。”
    茅焦冷哼：“我只是陈述观点，不需要谁替我说话。大王封蒙博士爵位，本就有违礼志，这是不对的。
    当然，你反对蒙博士消灭蝗虫也是不对的。
    她是不是六国细作我比你清楚，蒙博士一心为民，我不许你这般污蔑。”
    蒙愔：啊？
    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吵起来了。
    她可什么都没说。
    伏生气呼呼的：“那你到底同不同意蒙博士封爵？”
    茅焦皱眉回答：“你当真脑子有疾。”
    他都要死谏了，自是不同意。
    伏生又问：“那你承不承认蒙博士的贡献。”
    茅焦捏着鼻子点头：“彻底灭蝗，功在千秋。”
    “哦，你承认人家厉害，又不想让人封爵。茅焦，你是不是有病，既想马儿跑，又不想马儿吃草。”
    茅焦：……
    他好像真的有病。
    第163章 你不说，我可要造谣了
    茅焦环视四周，喃喃问道：“我有病么？”
    “可周礼有云，女子涉政有违天道，以奇技淫巧封爵，秦制将崩！”
    “我错了么？”
    “然蒙博士确实有大才，她的举动将造福万民。”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茅焦茫然失措，忽然不知该怎么办。
    因为他的计划是死谏，表达完观点就死，史书会记载他的英勇举动。
    可……
    他没死。
    没死之后怎么办？
    茅焦开始怀疑人生。
    尤其是听到伏生反驳点，听到对方歪理邪说后，忍不住为蒙愔辩驳。
    茅焦自相矛盾的行为快把cpu干烧，拔剑四顾心茫然。
    在他看到淳于越点头，周青臣也附和时，这份茫然达到顶峰。
    周青臣道：“圣人有言，因民之所利而利之。蒙博士灭蝗法功在千秋，就算圣人在世，也要赞声彩！”
    淳于越叹口气，小声劝慰：“当生活玷污了你，不要反抗，不如学着享受。”
    这是他从扶苏那儿听到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一直记得。
    既然反抗不了大王，不如学着赞同。
    淳于越忽然发现，其实他是一位很有才的君王，愿意倾听臣子意见。
    只要你说的有理，他甚至会主动道歉。
    茅焦：“什么乱七八糟的，淳于博士，你也有病。”
    蒙愔听的乐不可支，小声跟李信咬耳朵。
    “快看，茅焦开大，又要无差别攻击。”
    李信：“谁说不是，他上次就觉得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结果连经济学都不懂，还是我愔姐牛逼。”
    章邯附和：“愔姐就是最牛逼的。”
    扶苏不甘示弱：“对对对，愔愔最棒。”
    蒙愔白了三人一眼：“再疯狂拍马屁，小心我锤你们。”
    李信：“愔姐使劲锤，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章邯：“死抖爱慕。”
    扶苏：“就是，死抖爱慕，真恶心，离我们远点。”
    李信有点茫然，他才离开多久啊，就听不懂三人说话。
    不解问道：“抖唉亩是啥？”
    蒙愔张嘴就来：“夸你帅的意思。”
    扶苏咬牙切齿：“你真是一个超级棒的死抖爱慕。”
    李信：总感觉这不是好话，但公子有点生气。
    算了算了，抖爱慕就抖爱慕，他认了。
    三人咬完耳朵，茅焦和伏生也互相攻击完。
    前者抿唇不想说话。
    后者快气死了，他附和茅焦观点，对方居然骂他有病。
    伏生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帮对方。
    如果茅焦要死谏，他肯定死死抱着对方大腿。
    哼，别想利用死谏让史书歌颂他，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气氛变得尴尬，说好的儒生疯狂攻诈，蒙愔舌战群儒的情形并未发生。
    李斯上前一步，该他拍马屁了。
    “大王英明，商君法曰“有功者显荣”，蒙大人灭蝗活民百万，功超斩首万千。
    若拘泥男女之别，岂非寒天下士子之心？
    昔穆公以五羊皮赎百里奚，但求实效，何论出身！”
    李斯惯会偷换概念，将灭蝗救下的黔首等同于战功，淡化性别争议。
    不少人暗暗点头，是这个理。
    他们已看到郑县县令的折子，此法确实牛逼。
    治粟内史都不懂原理，天天念叨“蒙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她那脑子怎么长得，能想出这般牛逼的法子”。
    如果蒙愔知晓治粟内史对她的思念，定会感慨一句：怪不得我天天打喷嚏，原是你小子念叨的。
    大朝会进行到这步已到尾声，最后将作少府李衡道：
    “去岁关中蝗灾，减赋三成，太仓粟空。今其法省徭役、增田赋，岁入可多十万石。臣请先授爵五大夫，再命其督各郡灭蝗，以验真才！”
    蒙愔自是没意见。
    嬴政道：“便这样，退朝。”
    直到离开咸阳宫，还能听到伏生追着茅焦问。
    “我哪里有病了，你才有病。我帮你说话你不领情，还骂老夫。”
    “茅焦，从今天开始，我与你的情分一刀两断。以后再想吃我做的胡饼，绝对不可能。”
    蒙愔凑近问道：“你俩还有情义呢？”
    “什么关系？”
    “能展开说说么？”
    “茅博士还吃你的饭？啧啧啧，不是只有妻子会给丈夫做饭吗？”
    “你俩到底啥关系啊，说说呗。”
    “我又不是外人，嘴严的很，绝不会外传。”
    “不说？我可要造谣了。”
    “龙阳——”
    茅焦顾不得礼仪形象，死死捏住蒙愔的嘴：“蒙博士，慎言！”
    扶苏一把将人推开，愤怒说道：“茅博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