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得很坦然,也不掩饰自己“炫耀”的目的。
邱一燃恍然大悟。
但知道电话对面是谁之后反而开始害羞起来——
这是黎春风的朋友,而且之前就还认识她。
她抿紧着唇,对着仍未挂断的电话,突然不知道再说什么,慌张得像是被逼上了过山车。
大概是接受到她的信号,黎春风这时恰当提醒,
“再给她说句生日快乐吧,她刚刚可能没听清。”
邱一燃松了口气,于是又很真心地跟冯鱼说了一遍,
“生日快乐。”
然后就是那长达三十秒的尖叫。
邱一燃嘴角拉平。
黎春风将手机拿开,走出厨房去讲这通国际长途。
当然。
也松开了她原本握住邱一燃的手。
在邱一燃手背上留下自己手指的余温。
邱一燃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已经走开的黎春风——
对方走到窗边,懒洋洋地背靠着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电话。
看到她望过去,歪了歪头。
对她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邱一燃摇头。
然后收回视线。
发现面已经快煮干了。
她连忙捞出来,放进汤底,在厨房忙上忙下期间,她也没有错过黎春风在那通电话里说的内容——
“嗯,我和她住一起。”
邱一燃竖起耳朵,看来是在说她的事情。
“平安夜认识的。”
叙述事实的语气,没有解释多余的事情。邱一燃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圣诞节结的婚。
“她挺好的,很……”
这句话说到一半,黎春风却停住了,像是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似的。
邱一燃瞬间停止所有动作,甚至屏住呼吸。
耳朵都恨不得融在水蒸汽里,一起跟着飘出去。
她觉得黎春风大概会说她“靠谱”、“值得信任”……之类的。
再怎么也该有个“人不错”的夸奖吧?
“可爱。”
黎春风盯着这个人瞬间绷紧的后背,笑出了声。
“可爱?”电话里的冯鱼怀疑人生,“不应该啊,她不是比我们大吗,而且我看她采访和纪录片都很正经很严肃啊,可爱?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有啊,黎春风,你这辈子还真的会用这种词语来形容别人吗?”
黎春风漫不经心地“嗯”一声,“就是可爱。”
“噼里啪啦”——
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掉了。
邱一燃故作平静地弯腰下去捡,再站起来的时候,她很掩耳盗铃地胡乱打开了两个橱柜,又乒乒乓乓地关上。
背对着她,耳朵红得很像被谁咬了一口。
黎春风又轻笑了声。
冯鱼在电话里大惊小怪,“你为什么夸着人最后自己突然要笑?”
“……”黎春风眯了眯眼,“总之,你没有说错。”
“没说错什么?”
“她很好。”
听到这三个字,厨房里的邱一燃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至于那一句……
可爱?
邱一燃并不认同这件事。
她其实并不算是可爱的人。没有人这么说过她。
她盯着那两碗白白胖胖的面,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想。
而客厅里,黎春风像是要挂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往主卧里走,
“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是她本人。对了,她现在是我的……”
“嘭——”
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门关了进去。
邱一燃皱眉,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因为她没听见最后的定义。
是房东?朋友?室友?还是……妻子?
黎春风会跟自己远在国内的朋友说吗,关于她们闪婚的事情?
想到这里。
邱一燃自己也头疼起来。
她还没有跟国内的林满宜和许无意说。许无意倒还好,知道了只会问她妻子漂不漂亮。
要是林满宜知道她在国外闪婚,还是和女人……
应该会很生她的气。
想到这里,邱一燃发出了一声叹息。
原来两个人结婚,不是一件想象中这么简单的事情。
-
两碗面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邱一燃放下碗筷,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今天她有个品牌的商业拍摄。
而黎春风也很配合地收拾碗筷,洗完了碗,同样准备出门。
她们两个肩并肩在玄关换鞋。
然后又同时站起来。
从上至下地注视着对方。
黎春风帮邱一燃理了理围巾。
又趁机作恶,挠了挠她的下巴,说,“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家。”
“知道了。”邱一燃摸了摸下巴。
她很自然地将黎春风的外套拉链拉到快要到下巴底下,然后才舒展眉心,语重心长地说,
“黎春风,冬天你要少喝冰的。”
“知道了。”黎春风也应下来。
然后把邱一燃拉上去的拉链又偷偷拉下去一点。
这个女人看上去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邱一燃皱眉。
黎春风无辜地眨了眨眼,“你要再帮我拉上去吗?”
邱一燃叹了口气。
还是上了手,将拉链拉上去,很纠结地选择了一个完美的位置——
不会喇下巴,也不至于像黎春风那样一出门就钻寒风。
她很满意地收回手。
并且很郑重其事地对黎春风说,“就这个位置,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移动了。”
黎春风低眼看了看。
莫名其妙地笑了声,然后又看向邱一燃一本正经的脸,叹了口气,“邱一燃,这一点也不时尚。”
邱一燃苦口婆心,
“黎春风,你今年已经二十二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时尚远远没有保暖重要。”
“你这个年纪?”黎春风歪头。
“不要小看两岁的差距。”邱一燃和颜悦色。
黎春风笑得不行,“知道了。”
邱一燃总算满意。
之后她们一起出了门,邱一燃打了辆出租车,去往繁华的市中心。
黎春风在拥挤街道拐来拐去,坐上地铁,去往自己兼职的炸鸡店。
出租车偶尔会路过地铁站,邱一燃就会在车里转着头看来看去,看是不是黎春风要经过的地铁站。
因为她已经将黎春风每天会经过的地铁站点记得一清二楚。
而另一边,从地铁站下来后,偶尔会在街道边遇到在拍摄的、大张旗鼓的团队。
黎春风就会昂起下巴,看看里面那个被相机挡住脸的摄影师是不是中国人,眼尾有没有一颗泪痣,会不会在看到她时笑得很开心。
这样的“同居”生活已经持续了两周。
比起“同居”。
她们更像关系稍微亲密一些的室友。
一个住主卧,一个住和主卧只差几平米大小的卧室。
一个白天被光鲜亮丽的团队包围,另一个被油腻的鸡大腿鸡翅膀围挤。
晚上却又可能会挤在那张红绒布沙发上,看刚更新的奈飞剧集。
黎春风喜欢看恐怖悬疑。邱一燃喜欢看浪漫喜剧。
看恐怖悬疑的时候邱一燃躲在黎春风背后,看浪漫喜剧的时候黎春风默默给红了眼睛的邱一燃递纸巾。
所以她们家电视机里的观看记录很杂。
看完之后又会各回各的房间,互不干涉。
完全不像新婚妻妻。
邱一燃不知道这种关系算不算正常,但她有时候觉得如果这样过下去,那也算不错——不涉及任何利益,也不涉及任何人的自尊心。
这次巴黎的冬季也好像没有那么单调。
这一天的拍摄结束。
邱一燃照旧拿着相机在街头闲逛。
除了目前签的商业拍摄合同以外,有空她也会在街头闲逛寻找自己的拍摄对象。
她始终认为——只有热衷于观察生活,才能拍得出好照片。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她经常漫无目的,没有特定路线,所以经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在哪里。
其实巴黎的冬季,天也时常是灰色调,但它不像其他欧洲国家那么阴郁,因为夜晚街道上总是有很漂亮的灯光,在柏油路上覆上一层黄调水光。
所以显得稍许温暖一些。
邱一燃是在自己的镜头里发现黎春风的。
对方穿着炸鸡店统一的制服,衬衫,围裙,工作用的贝蕾帽,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又冷又媚的眼睛,但还戴着黑框眼镜。
邱一燃眯了眯眼睛。
镜头里——
黎春风正顶着细雨过马路,这么冷的天气,她就只穿着炸鸡店的制服在外面跑来跑去。
虽然……
她穿起来的确是个高腿长,比别人都漂亮很多就是了。
更新于 2025-07-27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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