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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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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7-26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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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母子那边也将情势看得很清,因而没理会郁安的争权夺势,只是在观望麟茂的态度。
    到了这个时候,远梁国对麟茂新君的关注空前提高。
    麟茂的新国君是哪位皇子?可知脾性?治国水平如何?
    手握情报的人长叹,此人手段了得,即位几个月就已肃清国内朝政,是块治国理政的璞玉。
    众人心中没底,但一听情报贩子的后半句,更是双腿战战。
    不妙!这新君不是那位老国君扶持的次子,是在远梁为质数年的那位长子!
    敌国质子是什么待遇,不必多提。
    届时那新君新仇旧恨一算,远梁就真要亡国了。
    在旁人长吁短叹昼夜难安的时候,郁安倒是安稳度日。
    礼肃是恩怨分明的浊世君子,就算是要报仇,也不会迁怒无辜之人。
    郁安一直在做的事,礼肃是知情的。
    从前当他是女子,礼肃只是稍有诧异,却很快就温和一笑,让他放手去做。
    后来这人知晓了郁安的真实身份,更让他不必顾忌。
    “我来托底,阿郁只管高飞。”他笑得很温柔。
    所以郁安很肯定,礼肃不会让他为难。
    可郁氏心忧不已,郁安便入宫陪她。
    屏退旁人后,郁氏一脸担忧地捉住郁安的手,“我听闻,麟茂的新任国君是礼肃?”
    这事消息再滞后,所有人也该知情了。
    郁安点头,“嗯,是阿肃。”
    郁氏敏锐地察觉出他态度亲昵,“安儿与礼肃,还有往来?”
    郁安没有否认,“有的。”
    郁氏目露不解,“你与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前还能说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所致,可如今都分开两年了,还在来往未免太过了。
    “我们……”郁安想起从前郁氏的告诫,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在一起了。”
    郁氏愣了一下,“在一起?”
    郁安解释道:“母亲,我与他心意相通,已经在一起了。”
    郁氏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惊愕道:“什么?他知道你是男……”
    “知道。”何止是知道,还亲自看过。
    “那他还是心意不改?”
    “没改。”甚至还有心思逗人。
    郁氏被突如其来的坦白镇住,“这……安儿,可你与他都是男子,怎么会……”
    郁安认真道:“母亲,我是喜欢他这个人,并不在意他是男是女,他也是这样想的。这段感情或许是世俗不容的,但只要彼此固守真心,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郁氏叹息:“你又怎知他是真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郁安温声安抚她:“母亲,不必担心,阿肃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他不是坏人。我也能看出他的真心。”
    郁氏摇头,“就算是自幼相识,也难测真情,安儿不可轻信。”
    郁安笑了,“阿肃是很好的人,母亲且放心。”
    即使之后劝了很久,郁氏勉强信了,又叮嘱郁安要守住本心,不可深陷,又劝他男婚女嫁才能长久,要他再考虑考虑。
    郁安并不答应要考虑的事,又帮礼肃说了很多好话。
    郁氏道:“他如今身居高位,终有身不由己之时,况两国敌对,你们又该以何种立场相守?安儿,你再好好思量。”
    郁安说礼肃态度果断,不是始乱终弃的人,两全之法也会有的。
    郁氏转眼去看窗外细雨,“那便等可以两全之时,再谈其他。”
    郁氏性子温婉,却有着自己的固执。
    郁安不敢多劝惹她心烦,心里想着此事还要礼肃来才行。
    只要礼肃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好感,那人必定不会讨厌他。
    第140章
    夏末之际,暑热未褪,比礼肃书信来得更快的是麟茂的国帖。
    彼时月耀国土已尽归麟茂所有,与远梁的交易全断了。
    缺少贸易生计,边民们叫苦不迭。
    远梁国断掉一处经济来源,近来四处风声鹤唳。
    在这个节骨眼上麟茂国来了国书,使得一众朝臣汗如雨下。
    是结盟书,还是战帖?
    后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
    使者是位年过半百、颇有威望的儒臣,被宫人们毕恭毕敬迎入朝堂,衣衫整洁姿态从容。
    几个月的坐以待毙令国君心情不虞,心道还不如去战场上会会这些大名鼎鼎的麟茂军。
    国君压着性子问:“麟茂来使,有何高见?”
    那老臣不卑不亢:“贸然叨扰国主,实在惭愧,只是陛下有令,特令下臣传达君命一封,望国主过目。”
    宦臣接过漆封的浮雕木匣,将国书恭顺地递到国君面前。
    国君脸色镇定,直到将国书内容阅毕,双手震颤,将国书一掷在地。
    “荒唐!”他拂袖起身。
    “陛下息怒——”
    朝臣战战兢兢跪倒一片,对国书的内容猜了又猜,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事让刚正沉稳的国君气成这样。
    竹简一路滚落,使者将国书拾起,见两侧朝臣都盯着自己瞧,“诸位大人,也想一观么?”
    “这……”
    国书按例是只有高位者才能看的,但那麟茂使臣却笑容和煦,“这是我们陛下的意思,此事不必遮掩,诸位看看也无妨。”
    于是那简国书被轮流传阅,看过的朝臣都面色怪异。
    国书最后被传到梁嗣手里,将内容看完,他瞠目道:“这……这是礼肃的意思?!”
    有臣子细声提醒:“殿下慎言!”
    梁嗣阴冷地瞥他一眼,那臣子吓得不敢说话了。
    麟茂老臣像是没看见这个插曲,在众人传阅完毕后,朗声开口:“想必诸位心中已经清楚了,下臣来此也是为此事。”
    “……”
    “国书冗长,概而言之便是,吾主要与郁安殿下成婚。”
    饶是看了国书,听他直白挑明,朝堂还是炸开了锅。
    赵远之也在其中,原本看完书简就神色恍惚,此刻忽然想到元宵夜遇见的那对相携男子。
    难道真是郁安和礼肃吗?
    可是断袖之好分明是天下难容的啊!
    已经没人在乎他的表情了,因为所有人都如在梦中。
    少有的不知情者茫茫然:“这……不知是哪位郁安殿下?”
    是郁安皇子,还是玉安公主?
    那老臣诧异道:“还有几位郁安殿下?”
    一位年轻的文官站了出来,沉着接话:“只有一位。只是皇子殿下身份尊贵,恐难答应……”
    正是那位昔日被顶替进士名额的落榜学子,而今被提拔起来做了朝中三品官,对有知遇之恩的郁安很是感激。
    “吾主亦知此事为难,愿与远梁永久议和,换得天下太平。婚约既成,战火止息,天下一统,双君共治。”
    这是远比去娶皇子还令人震惊的消息!
    不是签订协约,彼此相安无事,是要两国合一,此后共治天下!
    联姻对象可是蒸蒸日上盘踞大半江山的麟茂国,日益势弱的远梁国若是答应婚事,就能翻身而起,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得天下。
    麟茂国君将半壁江山都让了出来,只为求得远梁允诺婚约,条件丰厚得令人怀疑此中有诈。
    果然,在有人试探着问是否还有其他条件的时候,麟茂使臣不答反问:“烦请问郁安殿下可是远梁储君?”
    朝臣们吞吞吐吐:“这、本国储君……”
    梁嗣脸色一黑,正欲言明身份却被高座上突然出声的国君打断。
    “是储君又如何?”
    梁嗣难以置信地抬头上望。
    老臣和气一笑,答道:“若是储君,那便无碍。吾主还有一个要求——只与缔结婚约的郁安殿下共享天下。”
    “这……”
    这国主还真是一往情深!
    远梁国君坐回龙椅,沉声道:“麟茂给出的条件实在客观,只是男子成亲未免惊世骇俗,这桩婚事还需问过吾儿的意思……”
    “我答应。”
    国君话音一顿,目光如炬看向朝堂之外的人。
    是今日告了病假的郁安。
    即将长成的青年面色泛白,似有病气,却一身笔挺将朝服穿得端正,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俊雅。
    “我答应。”他音色清朗。
    麟茂老臣观他容貌气度,心中已有计量,弓腰行了个礼,“恭迎殿下。”
    恭敬备至,竟比面见远梁国君还用心。
    场中无人敢有异议。
    国君目光压了下来,“你未曾听见使者前言,便答应?可知是答应什么?”
    郁安掩唇咳嗽一声,淡淡道:“听到几句,是说和麟茂的婚约,我答应。”
    他能答应,叫很多人都松了口气。
    这可是半面江山,是无尽疆土,家国重聚福泽能绵延后世,确实是桩有赚无赔的买卖。
    皇子殿下答应婚事,远比公主远嫁和亲来得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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